段则行回过神来,一点点慢慢地收敛起了自己周身的低压与郁气,紧绷的心弦也缓缓放松下来。
他开口,声音微微嘶哑,“我没事。”
顾成钰却依旧一脸担忧地望着他,他这副模样,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顾成钰面上多了一抹小心翼翼的神色,“阿行,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的,我虽然没你聪明,但我也能竭尽全力地帮你。”
顾成钰的神色语气都很是诚恳,望着段则行眼神里的担忧也无比真切,丝毫不加掩饰。
段则行深吸了一口气,却是缓缓摇头。
“此事,你暂时帮不了我。”
自己的情绪还是得需要自己去消化,成长始终是一个人的事。
这件事太大了,便是段则行自己,现在也不能完全相信和消化,实在没法心平气和地对旁人开口倾诉。
而且,不确定的事,现在他说出来,也只会徒增顾成钰的烦恼罢了。
他感受到顾成钰依旧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便朝他露出了一抹微微的笑意。
“之后我如果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会开口的。”
顾成钰见他不想多说的样子,便只能默默地将嘴闭上,没有再追问,只是心中依旧忍不住担忧。
方才段则行的神色,实在是太过骇人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看了,都觉得隐隐的心疼。
顾成钰也暗暗懊恼,定然是自己方才不小心说错了什么。
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啊。
这就很糟心了。
段则行收敛心神,重新把话题拉了回来,神色语气恢复如常。
“段则远既然敢参与科举泄题,那他便是自寻死路。
这个现成的大把柄,我们若是不抓住,岂不是太可惜了?”
顾成钰见段则行恢复如常,便也收敛心神,认真跟段则行讨论起来。
“对,只要他敢伸手,我们就直接把他的爪子给剁了!”
顾成钰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段则行很理智,“此事事关重大,段则远就算真的做了,他也不会自己出面。
当铺是裴家在打理,表面上与他没有半分干系,卖官的那些安排,也是他的手下在做,想来他也是小心地把自己撇干净了,我们就算把当铺的勾当抖出来,他未必会被挖出来。”
顾成钰闻言顿时大急,“那我们辛辛苦苦设局,岂不是白费了?”
段则行唇角露出一抹冷笑,“怎么会是白费?当铺被查,他的财路就断了,裴家这只臂膀也折了,这对他来说,已然是伤筋动骨。
而且,段则远就算撇得再干净,我也能给他找出蛛丝马迹来。
我们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把一些似是而非的疑点透露给父皇,让他自己派人去查便是。
只要他想查,自然就能查到段则远的身上。”
段则行的神色极其冷静,顾成钰却迟疑着说出自己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