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则远冷冷地盯着他,半晌都没说话。
裴俢文被他的眼神盯得背脊发凉,却只能硬着头皮承受着。
段则远“哼”了一声,这才收回了目光,但是,他对裴俢文的态度也依旧没有好转。
“若没旁的事,你就回去吧。”
他下了逐客令,但是对于方才裴俢文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却是没有任何表态。
裴俢文知道,他这样的态度,就是依旧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裴俢文知道自己不该再劝,但想到这件事本身存在的高风险,裴俢文不得不再次硬着头皮开口。
他想要听到段则远的一句准话。
“殿下,微臣斗胆,请您先不要动用那笔银子,等此事过后再用不迟。”
段则远方才给裴俢文下逐客令,便已经是打算对他网开一面,不打算继续跟他追究他的僭越之举。
没想到,他却是这般不识趣,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还敢再开口提。
段则远当即又怒了。
他一拍桌子,直接道:“那笔银子本王已经命人送去丘定去了,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裴俢文一听这话,脱口而出,“那现在去追回来还来得及吗?”
这话一出,他就知道遭了,自己这话说得不合适,也必然会更加惹怒段则远。
果然,段则远听了裴俢文的这话,面色当即就沉了下去。
“你是在指挥本王做事?”
裴俢文再次重重磕头,“微臣不敢!”
段则远面色阴沉,“你不敢,本王看你倒是敢得很!本王说一句,你倒是有十句话等着本王!”
裴俢文后背又是一片冷汗。
他知道自己太过着急了,一时失了分寸。
以前的齐王还能听得进去这样的逆耳忠言,但现在的齐王,他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对于这样的齐王,他不能再用以前那样的方式与他相处了。
便是要谏言,也得找到一个恰当的方式,必须得顺毛捋。
自己太过鲁莽了。
裴俢文只能闷声为自己解释,“微臣只是太过忧心此事,一时逾越,还请殿下恕罪!”
段则远冷声,“若是真的出了事,也有本王顶着!不用你瞎操这个闲心!滚吧!”
裴俢文从齐王府离开,被夜风一吹,后背上的凉意让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上次段则远让裴俢文滚,这次亦是如此。
且,这一次,他的怒意甚至还更深了几分。
裴俢文的心情,比上次更加沉重几分。
他总有一种预感,这件事,定然不会那么简单。
这次,只怕真的要出事。
裴俢文当然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的,但是,就算这件事顺顺当当地过去了,裴俢文的心情也并不能因此就好转起来。
因为,他与段则远之间的理念分歧已经凸显了出来,他有预感,之后,这样的分歧还会越来越多。
裴俢文身为下属,自然没有要求主子主动改变脾性来适应自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