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闻言,似是也一下终于从愣怔中回过神来。
她的面色有些僵,开口的语气也带着些许磕巴。
“不,不是,母后自然是为你高兴的。
只,只是……”
段则行追问,“只是什么?”
周皇后稍稍缓了缓,神色看起来正常了不少。
“只是,母后也担心此行会有波折。
这件事闹得这般大,若是那些读书人依旧冥顽不灵,执迷不悟,继续闹事,那你的差事岂非就办砸了?
此事若是办砸了,那你父皇对你只怕就要彻底失望了。
母妃是担心你。”
周皇后满脸担忧与殷切,最后,她一把握住了段则行的手,语气焦急,“行儿,这桩差事就是个烫手山芋,你听母后的话,快想办法推了,咱不要争这个功,不要冒这个头。
你看看齐王,最近接二连三地犯错,接二连三地被罚,眼见他现在都已经快要彻底失宠了。
你本就不如齐王受宠,若是你一不小心把这件事办砸了,那你父皇对你就会更加不喜了。”
周皇后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抓着段则行的手也很是用力,不论是神色还是语气,都极尽担忧。
段则行没有挣脱开她的手,只是语气平缓地反问。
“母后为何一定认为儿臣会把事情办砸?万一儿臣把事情办好了呢?父皇对儿臣,不就会彻底刮目相看了吗?”
周皇后的神色顿了顿,旋即又恢复如常。
“母后当然相信你,但是,母妃却也不得不为你设想最坏的可能!
现在齐王好容易才被你父皇厌弃了,这种关头,你也千万不能冒险。
万一你这边出了差错,那你父皇就又会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齐王身上了。
这种时候咱们千万不能急,宁愿没有什么大作为,也绝对不能犯半点错!”
周皇后的字字句句,皆是殷殷嘱咐,其中满含了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关切和打算。
段则行反手握住她的手,语气笃定地劝慰道:“母后,您不必这么紧张担忧,儿臣以往只是不作为罢了,但却不代表着儿臣真就是那等无能之辈。
这次,您就只管把心放进肚子里,儿臣非但不会把事情搞砸,还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周皇后闻言,面上依旧满是忧虑。
她张了张嘴,似是想要再说些什么,段则行却是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而且,儿臣已经应下了此事,现在再到父皇面前请辞,只怕立马就要招惹父皇的不喜。
与其如此,儿臣还不如先试一试,您说对吗?”
周皇后依旧不死心,“就算你不能直接到你父皇面前请辞,但你完全可以想其他法子啊!
装病,你明天就装病,你若是一病不起了,自然就没法再去江南了,到时候,你父皇也不能责怪于你。
你若是不知道怎么装病,母妃这里有药,只要服了药之后,便是那些太医也定然查不出什么端倪来。”
周皇后可谓是思虑周全,连方方面面都已经设想好了。
段则行微微垂了垂眼睑,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讥嘲。
再抬眸时,段则行的眼中已经是一片坚定之色。
他说:“母后,儿臣的心意已决,这一趟江南之行,儿臣无论如何都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