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寻常百姓这边的状况频出,便是那些学子那边,也同样少不了争端矛盾。
他们的确是饱读诗书的文化人,但是,眼下大家齐聚一处,彼此的利益便越发紧密结合,各种鸡零狗碎的矛盾自然也就凸显出来了。
虽然说之前他们也都一起经历过静坐罢考之事,但是,那一场静坐罢考,是他们发自内心,真心愿意的,大家都有着共同的利益。
就算有人身体上扛不住,就算要面临各种不方便,克服各种困难,他们也都咬牙忍了。
但现在,他们出城避难,却是被动的。
这里粗糙简陋的条件,加上对于即将到来的这场大灾的担忧,都令他们人心浮动。
原本静坐之时,他们还能如常地凑到一起讨论学问,但是现在,却是极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人心浮动了,大家的矛盾争端自然也就多了。
不过好在,他们转移出城的时间尚短,彼此间就算有一些矛盾,也都还算是小矛盾。
起先那名声称自己坚决不会出城避难的中年学子名唤展宏图,他们一行人被狼狈打脸,最终还是收拾了行李出了城。
原本他们是要求自己转移到其他马场,跟众考生避开,如此,也就能免于一场嘲笑。
但是,衙差却是照章办事,哪些人应该划归到什么区域,上头都是有安排的。
若是他们胡乱安排,那就要乱套了。
之所以做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方便管理。
同一类人聚在一处,总比各种阶层的人混杂更好管理。
是以,衙差们坚持把展宏图一行人都打包送到了给诸位学子划归的区域,他们若是不服从安排,那就只能强制执行了。
展宏图一行人中,此前就有人扛不住,跟着大家一块儿出城了。
那些先来者自然也受到了大家伙儿的嘲讽,不过,眼下展宏图一行的到来,才是真正地在众学子圈中引起了轰动和笑话。
“展兄不是说打死也不会出城避难,还觉得我等是贪生怕死之辈吗?怎么,你也不要你的高尚气节,甘当那贪生怕死之徒了?”
“是啊,当初展兄可谓是大义凛然,在我等面前更是摆足了架势,现在展兄说的那番豪言壮语还言犹在耳,怎么现在就自己打脸了?”
“诸位当初不也跟展兄一样同仇敌忾的吗?怎么现在却全都倒戈相向了?”
“莫不是,诸位都被那天的异象给吓破了胆?你们不是说那区区异象不过是装神弄鬼,捕风捉影的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嘲讽挤兑得那些人面色涨红,无地自容,但愣是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大家心中都生出了悔意,对展宏图也生出怨怪,早知道,当初他们就不会盲目听信了展宏图的煽动,跟大家伙儿对立了。
若不然,他们现在也不会这般狼狈尴尬。
但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们现在就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大家的嘲讽,然后灰溜溜地找个地方把自己躲起来。
衙差对于他们的这些口舌之争,也没有过多干预。
只要他们不打起来,便是互相嘲讽挤兑几句也没什么,反正被嘲讽挤兑的也不是自己。
那天的异象过后,整片天空又重新恢复如常,天气也变得格外明媚,没有再出现乌云密布的场景,大家一直紧张害怕的地龙翻身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