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刚才躺着的时候,见苏梨去而复返,心里还有些窃喜。
但听见她说这话,他却高兴不起来。
倒不是觉得她出卖自己,而是忽然发现那个曾经在面临生死抉择时,会义无反顾站在自己面前,跟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对峙的人,已经离他远去,再不会回来。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自己。
意识到这点的他,仿佛感觉到心口被人狠狠插了一刀。
他红着眼,说不出话。
苏梨这时也反应过来他已经醒了。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晕倒,可能只是为了捉弄自己,或者出于其他什么目的,才唱这么一出。
可她坏掉的衣服是修补不回来的。
她会被罚的月俸也回不来。
苏梨越想越气,“你!你混蛋!”
正在伤心难过的睿王:?
“我怎么了?”
“呜呜呜,你走开,我不想跟你说话,你走,你走!”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睿王怎么会明白平民百姓的苦。
苏梨上辈子被继母苛待,本来日子就很难过,现在宫里的月俸好不容易让她有些盼头,却被某些人这种“恶作剧”的行为葬送。
她当然不高兴。
不,是很生气。
她丢了笤帚,准备走。
睿王虽然还没弄清楚状况,但下意识觉得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不然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
但他忘记自己手里还掐着个什么东西,并且因为苏梨刚才突然发火,他心里紧张,下意识收紧了力道。
杜霜已经被他掐晕过去。
现在他去追苏梨,那个挂在手上的庞然重物才重新引起他的注意。
睿王沉默片刻,咚的把人丢在地上,像在丢个沙包,然后转头继续去追人,“哎,你等等。”
“谁要等,你……你走开呀!”
“你这小宫女怎么回事,我好歹也是王爷,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睿王气不过,情急之下,决定搬出自己高贵的身份。
苏梨听见这话,果然停下。
她瞪大眼睛看向眼前的人,道:“可你刚刚不是说,我们之间不用讲什么身份的吗?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我……”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睿王气势瞬间弱下去。
可能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态度是凶恶了些,于是放软态度,准备再说什么。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远处看戏看了半天的人终于忍无可忍。
阿七道:“殿下竟还知道自己是一国王侯,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纠缠宫女,又打伤宫女的事,除了殿下,恐怕普天之下也没人能做得出来了。”
他声音冷硬。
不过眼睛倒是没有往这边看,而是极不自然的看向远处。
旁边的陈三已经单手捂脸。
他不想承认这是他曾经的主子。
唯有云池似乎还在状况之外,小小的个头站在两个男人中间,偏着脑袋,满脸都是问号。
睿王有一瞬间的石化。
但他很快听到苏梨的低呼。
转头看见她正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破碎的衣裳,他脸色微沉,用最快的速度脱下外裳,裹在她身上。
“闭眼!”
这话当然是对远处那两个男人说的。
但他们看起来比睿王更自觉。
非礼勿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