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千歌当时义愤填膺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李敬当时抬头看了她一眼,给出的回复是:“许小姐,你仔细想想,且先不说庄明秀知不知道这件事,就算她知道,又敢说什么?本身就是个过继的妻子,在沈家又能有多高的地位?”
“再者,沈明舒是在未成年的时候被家暴,但是现在她已经成年了,甚至结婚了,难道还不知道去找保护措施吗?”
话里话外,分明也是在说沈明舒是个奇怪的女人。
许千歌脸色沉了沉,不明白为什么男人的想法都不谋而合,拔高声音,严厉道:“难道这就是受害者有罪论?”
“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李敬见话题进入了一个死结,便也不再同她争论下去。
继续深究下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你怎么知道沈明舒不是被迫的,或许有难言之隐呢?”许千歌蹙着眉梢,不依不饶,似乎非要跟李敬争出个结论来。
她见过沈明舒,秀气温柔,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更何况,十四岁的小女孩又能懂什么?难道沈明舒不应该是是受害者吗?
许千歌想不明白,一开始邵子卓这么说,现在李敬也这么说,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她的三观和认知出了偏差?
“那你又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就喜欢那样呢?许小姐,你是个律师,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只凭借着你对她的浅薄印象就这么快盖棺定论,是不是有失妥当?我这边只能查到她跟沈鸿兴相处奇怪,具体的内情连我都无从得知,你又如何能轻而易举地下定论?”
许千歌听着,胸腔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像一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不可否认的是,李敬说的这些话也确实没错。她身为一名律师,更应该知道没有确凿证据,不应该只靠猜测去断定一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这点,陆湛也曾提醒过她。
但许千歌每次都是记吃不记打,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我查到的信息就这些了。”李敬丝毫没有感觉到许千歌的情绪,再次把视线放到电脑屏幕上,把资料拷贝到移动盘里,递给陆湛。
陆湛没急着接,注意力都在身旁情绪低落的女人身上。
李敬虽然是个大直男,但也还算有眼力见儿,把移动硬盘放到桌面上,而后起身:“你们先聊,我出去抽根烟。”
他出去以后,把门半掩着。
室内光线不算明亮,只有几缕零散的光透进来。
许千歌把头埋得很低,似乎是在自责,男人就默默地陪她站着,良久,才将大手抚上她的后背,微启薄唇,嗓音平稳却有力,给人无尽的安全感:“有想法并不是一件坏事,这件事的真相很快就水落石出了,别乱想了,嗯?”
“……我不是乱想。”许千歌没抬头,声音里有一丝哽咽。
很弱,但陆湛还是听出来。
他心一揪,抬手使力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
“我只是觉得沈明舒不是像会自愿挨打的人,她有可能是被胁迫的。但李敬说的话,跟你说得又太像,而且不无道理,把我说服了。我讨厌自己没有主见,这么容易被别人牵着走,也讨厌我确实未审先判,没有确凿证据就随意下定论。”
如果换了是旁人,她也会这么认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