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皇甫三雄一战成名名震江湖后,江湖便传言着“风云雷至,妖妇末日”的口号,而星沫苍月的英年早逝也令人缅怀悲叹。
但白之宜却丝毫不理,任由他们传言。
紫魄的死,令她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虽然没有过度沉浸在悲伤里,但因为养伤静休的阶段,脑海里却被迫的开始怀念起了过去,越想忘记就越清晰,越清晰就越憎恨,越憎恨就越无法保持平静。
所以有一天夜里,白婠婠来找白之宜请求出任务,她便想到了能够让两个人都能够痛快并且发泄憎恨的办法。
而那个办法就是杀人!
白之宜把弟子全部召唤过来,然后肆意虐杀,残暴无比,把那天没有保住紫魄的人全部都杀掉给他陪葬。
无论过去多久,白氏母女一起杀人的场景,仍是很多曼陀罗宫弟子的噩梦,至今无人敢提。
这几日伤口恢复的还算不错,所以白之宜有时也会四处走动走动。
她来到禁地,看到东方闻思和白狐正在紫魄的坟前跪拜,这才恍然想起,今日是他的头七。
原来,他才离开七天,可这里的一切就好像七年那么久了。
白之宜也没有责怪他们此时出现在禁地,在万里长宫没有攻破之前,他们不能住进来,但是白之宜准许他们每日都可以回来看望紫魄一次,这样他们才能有为自己办事的动力!
“紫魄果然没白疼你一场!”白之宜淡声道,威严之下还透着几分无奈和嫉妒。
东方闻思却是自顾自的烧着纸,而白狐正在往碗里倒酒,这酒,就是曾经紫魄自己酿造的醉生梦死,仅此一坛,世上再无。
等到冥纸烧完,东方闻思才又对着坟墓磕了三个头,起身对着白之宜说道:“若是宫主还念及着紫魄哥哥对曼陀罗、对您的恩情,就请把这些尸体处理掉吧,紫魄哥哥不会因为他们的陪葬而开心的!”
说罢,便对着白之宜恭身一拜,和白狐离开了。
他们离开禁地后,白之宜仍站在紫魄坟前,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冷笑道:“本宫主待你不薄了,这么多人陪着你,黄泉路上,可一点都不孤单吧!那丫头说你会不开心,你真的会不开心吗?”
白之宜一脚踢翻面前的香炉,面色阴冷:“紫魄,你这个骗子,我们不是说好了,待我统一江湖,曼陀罗宫归你,天下归我吗?既然你也是我的,你又怎能说走就走!本宫主最讨厌被欺骗,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现在你还能看到你的丫头来祭拜你,那也是因为本宫主不想让她那么快就去陪你,我会慢慢的折磨她!我不会让她如愿以偿的,想夺回曼陀罗?只怕她没有命留到那一天了!”
是真的,那个疯女人的话是真的!去杀那只会发光的紫色蝴蝶,它是紫魄的命门,杀了它,就等于杀了紫魄!
他们结缔了共生蛊,杀了那只蝴蝶,紫魄必死无疑!
忽然之间,白之宜想起战场上星沫初雪和常欢说的话,有点起疑。
那个疯女人是谁?而星沫初雪和常欢为何会知道紫魄和蝴蝶结缔了共生蛊?
那些伪君子们在战场上还略有所疑,说明也是刚刚得知,而那个告诉他们的疯女人,是不能够让他们信任的。
白之宜终于恢复了理智,想起了自己被悲伤掩盖的最后一分可疑,于是白之宜召唤了曼陀罗宫的所有弟子。
“在八大门派攻打曼陀罗之前,紫魄有什么可疑之处?或者曼陀罗宫可有可疑的人出现?”白之宜厉声问道。
“禀报宫主,当日,紫魄大人的行径的确有些奇怪,因为一品红刚走,他就追了上来,还问我们刚刚走的人是谁。这种事情前所未有,所以属下记得很清楚!”当日的守门弟子说道。
另一个守门弟子说道:“属下觉得一品红也很奇怪,她走的时候匆匆忙忙的,就好像……像是怕有人追上她似的!而且紫魄大人好像还想追出去,可惜那个时候八大门派的人已经来了,紫魄大人便回去准备迎战了!”
“在八大门派攻来之前,紫魄哥哥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我们坐在曼陀罗宫的城墙上,聊了很多往事!紫澈飞回来后,紫魄哥哥说他们就快来了,所以我们便各自回去准备,为什么紫魄哥哥会想出去追一品红?”东方闻思皱了皱眉,忽然惊呼道,“难道,是她听到了我和紫魄哥哥的对话?”
白之宜拧紧眉头:“你们的对话?”
“紫魄哥哥告诉我共生蛊的秘密,也是在那一刻,我才知道蝴蝶是紫魄哥哥的命脉,这件事,无人知晓,可是他刚告诉我,就被八大门派知道了……”东方闻思有些痛苦,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跟紫魄聊起往事,聊起娘亲,紫魄就不会说出共生蛊的秘密。
白狐扶住摇摇欲坠的东方闻思,知道她现在一定很自责。
星沫初雪在战场上的话,说明是从一个疯女人的口中得知,而她口中的那个女人,难道就是一品红?除了一品红,白之宜想不到还有谁出入曼陀罗不会被怀疑。
很明显,一开始八大门派的人是不相信的,若是很久以前就知道,应该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皇甫青天的性子,一定会制定针对紫魄的计划,当时的场面就不会这么混乱。说明,知道紫魄命脉的事是在出发的时候才知道的。
一品红这个人,除了跟阚雪楼走得近,就是跟桃花山庄的人走得近,自己曾经怀疑过她,但是她没有露出一点马脚。
可是紫魄不死之身的秘密,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正派之人却知道了?而紫魄跟东方闻思说完共生蛊的秘密,一品红却刚好离开,紫魄怀疑,所以才想要追上去,如此一来,一品红确实有着最大的嫌疑。
巧合?还是蓄意?不管如何,紫魄的死,跟一品红一定脱不了干系。
白之宜此时已经愤怒无比:“把一品红带进曼陀罗,本宫主要问个一清二楚!”
桃花山庄。
“我只是来看看你的伤,若是早知你见我,会如此心急的想要修炼,我就不来了!”重云无奈的笑道。
重云原本是特意来桃庄看望凤绫罗的,哪知道他刚进来,凤绫罗就迫不及待的拿出凤琴和凰琴了。
常欢坐在一边,说道:“若是皇甫云在这,她也不敢把琴拿出来!”
凤绫罗冷冷的看了一眼常欢:“你是觉得我怕他吗?”
“皇甫云那么会哄女人,又那么心疼你,你受得了他在你耳边唠叨吗?”常欢忍不住笑道,一想到皇甫云这个风流公子对一个女人也有婆婆妈妈爱恨不得的时候,就想嘲弄他两句,可惜某位少侠此刻不在。
重云笑着摇了摇头:“常欢的意思是,你伤还没好,云二公子怎么可能让你练这禁功呢!”
“谁说我把琴拿出来,是为了练功了?”凤绫罗淡声道,“你好久没来了,我想跟你合奏一曲,陶冶情操而已,谁还能拦着不成?”
月蓉在一边有些为难的说道:“可云少爷吩咐过,让姑娘只管休息,说就是弹琴也要耗费内力呢!”
凤绫罗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骤变:“你把他找来,我要当着他的面,跟一品红合奏!”
常欢和重云彼此对视一眼,皆是忍笑,心照不宣。
月蓉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月柒却走了进来:“云少爷去找闻少帮主了,差点忘了,现在该叫闻少帮主一声四少爷了!云少爷走之前,特意吩咐过,只要不离开桃庄,姑娘想做什么都成,姑娘的身子骨又不像我们这些人,哪有那么柔弱啊!”
凤绫罗见到月柒,有些尴尬的咳了咳:“你……身子好些了吗?”
“托姑娘的福,已经完全好了,吃了好几天的营养粥呢!”月柒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月柒也好久没听两位姑娘弹曲子了!”
本来生气皇甫云把自己当成易碎的宝石瓷器,想找他来理论理论,但月柒的到来让凤绫罗就此作罢,也算是找了个台阶下,随后和一品红弹起了曲子,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虽然自己不习惯当一个少奶奶,或是被人照顾的千金小姐,可是这些日子,江圣雪会时常过来,她不擅长与人说话,可是江圣雪却不让自己生厌,还有这个一品红,相处起来也总是莫名的舒服。
有那么两次武月贞也会过来,她对自己是感激的,可是自己对她丈夫的仇恨心理令她不能逾越这段距离,凤绫罗是理解的,毕竟自己让她的儿子伤痕累累,也让她的夫君提心吊胆。
自己就是贱命一条,跟着母亲凤盈盈东奔西走,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每日在血腥中沐浴,在骸骨中温饱,母亲死后,更是无亲无故,孑然一身,独来独往,被人照顾?被人关心?她总是不能适应,这么多年过去了,皇甫云的爱,她仍然觉得是一种负担,尽管的确不受控制的享受着其中的温暖和幸福,可是,她知道总有一天,会失去的,所以她不会放任自己去习惯这一切。
眼看着就要晌午了,一品红和凤绫罗也弹琴弹到尽兴,于是准备告辞回去,常欢便去送他回不堪剪。
“你多久没去曼陀罗宫了?”常欢问道。
“自从那一战后,我再未去过!”重云轻叹一声,“也许是做贼心虚,总怕白之宜会把紫魄的死算到我头上来!”
“我也很担心!”常欢严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