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云今日特意去看望了无鱼,大概也是想让无鱼知道他没有因为“凤绫罗之死”而一蹶不振,这样无鱼便能够振作起来。
回到北厢苑后,便看到桌子上多了一个暗红色锦盒,而月柒正背对着他在打扫屋子,于是问道:“这盒子是谁送来的?”
月柒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忙碌着手里的活:“不是我,也许是姐姐吧!我来的时候,它就已经在这放着了,没准儿又是哪家公子为了感谢你而命人送来的呢!”
以前皇甫云也经常收到别人的感谢之礼,不只是他,皇甫青天和风、雷两兄弟也常收到,但是能送进房间来的一定已经是重重把关绝对安全的了。
不过想想,最近也没帮别人做过什么,又是何人来送礼呢?
皇甫云本来对投其所好的礼物还是有兴趣的,但是最近突发事情如此之多,他也便没了那份闲心,径直走去床边后,疲惫的躺了下来:“月柒,打开看看,太贵重的就命人还回去,女人的东西就和月蓉分了!”
月柒便擦了擦手,走过去将锦盒打了开,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当即惨叫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皇甫云瞬间坐起一个飞身便接过了月柒,见她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便把月柒抱起,这才注意到锦盒中装的是一颗血粼粼的人头。
好在皇甫云见过不少血腥场面,才没有像月柒一样被吓晕过去,他把月柒放在床上,确定她没事以后,才又去仔细看那颗人头,却也是大惊失色。
这颗人头虽然紧闭双眼,面容灰白骇人,血迹已经干涸,还泛出一点尸臭味,但皇甫云却十分确定,这张脸,是凤绫罗的。
看来,白之宜真的以为绫罗死了,这是拿来故意刺激我呢!若不是我知道真相,还真是差点就控制不住了。皇甫云在心里笑道。
正打算把盒子盖起来,却看到人头旁边,立着一封信,他打开一看,顿觉晴天霹雳。
只见上面写着:云少,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真的不该相信夜月那个贪生怕死的贼!你走后,凤绫罗就遭受了曼陀罗的埋伏,她最终还是死在了夜月的手里。若你一辈子都在等一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我会于心不忍,我决定把她还给你,虽然只有一半。白婠婠落笔。
绫罗死了?
不,她是假死,这张脸,一定只是人皮面具。
皇甫云咬紧牙关,伸出手去摸人头的脸,却没有找到任何痕迹,他的手也越来越抖,心脏也跳的越来越快,好像随时都能冲破胸膛。
绫罗死了……
眼睛!眼睛!
皇甫云又扒开人头的眼皮,这蓝色瞳孔,清澈却又泛着死寂,倒是很难看出是不是后来浸染上去的。
不是人皮面具,不是浸染的蓝色眼睛,白婠婠挑衅嘲讽的信……
绫罗死了!
绫罗她真的死了!
我和绫罗都被夜月骗了。
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压抑和惶恐,皇甫云再次发了疯似得跑了出去。
皇甫风、皇甫雷和江圣雪正迎面而来看望他,江圣雪却险些被他撞倒,好在身边还有皇甫风及时扶住。
“很痛吧!”看到江圣雪疼的瞬间变了脸色,皇甫风有些心疼,“等二弟回来,我押着他向你赔罪!”
皇甫雷看向皇甫云匆忙跑出的背影,疑惑道:“二哥向来不会这么莽撞的,他这是急着去哪吗?”
江圣雪揉了揉生疼的肩膀,疑惑道:“看他急匆匆的,也没有跟我们说话的意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皇甫风皱了皱眉,进了房间,看到锦盒里的人头后,暗叫一声不好,盖上盒子后,便急忙跑出:“送你大嫂回西厢苑,千万别进房间,我去追他!”
“一定是很急的事!”江圣雪惊声道,“我去常欢那,三弟,你快跟上去看看!”
皇甫雷点点头,与皇甫风一前一后骑着快马追赶皇甫云而去。
曼陀罗宫。
东方闻思正盘膝而坐在一棵树下修炼内功,白狐正在不远的开垦好的田地里种花,有时候东方闻思睁开眼睛会看到白狐忙碌的身影,又会心安的闭上。
紫魄曾经送给东方闻思一本内功秘籍,叫她修炼可以修身养性,压抑体内邪气,之前每天晚上东方闻思都会修炼一部分,也的确让她减少了很多邪性,看到鲜血也可以压抑不少冲动。
现在,她流落到这般处境,紫魄死了,秘籍没了,好在秘籍上的心法她已经倒背如流,现在又整日清闲,她便一整日一整日的练,到底能不能彻底祛除《踏雪归来》的邪性,她没有把握,也没有将希望寄托于此,只觉得心理上会好受一些。
听到由远及近又缓缓无声的铃铛声响,东方闻思睁开眼睛,看到水涟漪正站在自己旁边,而她的视线正望着远处在种花的白狐。
东方闻思又静静的闭上眼睛,没有作声。
水涟漪也自是知道东方闻思看到了自己,对于她们之间几时变得无话,水涟漪也是暗暗感叹,低头笑笑,随后将一幅画放在东方闻思的旁边:“宫主有任务交给你,去杀这画像上面的人,她是从曼陀罗宫逃出去的叛徒!”
东方闻思拾起地上的画像,将之展开,画上是一个神情妖娆风韵犹存的女人,东方闻思冷笑一声:“有期限吗?只有画像,我不知道几时才能找到她!”
不过就是杀人,她早已习惯,为了能够继续留在禁地,寻找时机,她自然不能不服从。
“就在洛阳城,会有人暗中帮你一起完成的。”水涟漪说道。
东方闻思将画像放在一旁:“这个人很难对付吗?我自己一个人足够了。”
水涟漪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四处打量着禁地,这里被紫魄烧毁,但是现在又被白狐恢复,重新搭建的树房比以前更大更精致,树上也都挂满了彩色的灯笼,十分温馨,而他在种花,过了这个春,一定是百花盛开,芬芳十里。
“嫁给这样的男人,也是一种幸福!”水涟漪沉声道。
东方闻思看着白狐,白狐也正放下锄子,满是担心的往这边赶来,她笑了一下:“水护法何必羡慕我呢!”
眼前这个曾经天真的唤着自己姨娘的小姑娘变成了如此冷漠沧桑的老人,水涟漪多少还是有些感叹:“爱上白狐,你就不会痛苦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
而白狐也刚好赶了过来:“水涟漪她来做什么?”
“白之宜交给我一个杀人的任务!”东方闻思淡声道。
白狐拾起画像,看到那画像上面的人后,面色一变,随后他又愧疚又心疼的看着东方闻思:“我替你去吧!”
“白之宜在试探我的忠诚和决心,你替我去,不正中了她的下怀!”东方闻思站起身来,“水涟漪说会有人暗中帮我,你就不用跟我涉险了。”
东方闻思服下赵华音备好的药,这药会让她的身子蜕皮,露出新生皮肤,但过程却是非常痛苦,一次比一次的疼痛更加剧烈。
现在连按摩都已经缓解不了她的疼痛了,白狐想起赵华音的话,便急忙抱着她去了那一小块温泉池。
浸泡温泉果然能够缓解几分疼痛,东方闻思的脸色也没有方才那么苍白了,但还是十分痛苦的在温泉池中挣扎,泉水温暖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却是时不时地变成刀子在割着她,随即又像千万个吻给她安慰。
白狐很想跳进去将她抱在怀里,但他没有这么做,她赤裸着身子,神志不清,又不能反抗,白狐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去占她的便宜。
“讲点什么吧!”重生的疼痛清晰却又时有时无,这反而让东方闻思感到煎熬。
白狐盘膝背对着坐在东方闻思的面前,用手指摆弄着衣服,缓缓说道:“还记得铜镜和琳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