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什么也不做的话,我本不想杀你,可你明明什么也挽救不了,却还要逞强,这就怨不得我了。”静寒五指合拢,尖锐的指甲犹如利刃。她没有看景柔的表情,因为那会使她仅存的感情复苏,招惹来不必要的动摇。静若已经死了,现在她要杀的人是一个素昧平生的……丫头。
“虽然我什么也挽救不了,可是我还是不想看到他们受伤。即使你要杀我,我也不后悔。”
景柔说完这句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在心里默默地跟每一个认识她的和她认识的人道了别,她知道,这一回自己是真的要灰飞烟灭了。但正如她所说的,她不后悔。
可是那利刃一样的指甲却终究没能刺下来。
景柔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动人的歌声,好似天堂里的圣殿前,天使们咏唱的神曲,在灵魂的深处引起一阵强烈的共鸣。
景柔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便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侧的风突然鼓噪起来,整个人好像飞起来一般。等到她平稳落地之后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刚才竟是被一位陌生男子活生生从流云台上搬到了流云台下。貌似,用“活生生”这个词有些不太恰当……
男子身边还有一男一女,三个人皆是衣着华丽,气质不凡。他们身后整齐地排列着成百上千的士兵,金色的铠甲闪耀出的光芒象征着求胜的渴望。
“你没事吧?”救了景柔的男子和景柔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有礼地问道。
“我没事,不过上面情势很危急,你们有这么多人手,麻烦快点帮帮忙。”景柔刚刚虎口逃生,却还惦记着此时还在苦战的萧毓晨和已经倒下的叶秋旻,心里着急的好像要滴出血来。
“你是芷轩的凤鸾使者?”那男子又问。
景柔愣了一下,答道:“正是,请问阁下……”
“在下燮灵霄,姑且算是当朝太子……”燮灵霄苦笑两声道,“我们就是来作战的,姑娘且先和吾妹在这里候着,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然后他朝身边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燮灵染听话地走到了景柔身边,楚风暝的表情却有些复杂。
静寒紧蹙着眉头,将流云台下四张年轻的面容记在心底。脑海中还回荡着景柔的那句“我不后悔”,明明是那样弱小无力的女子,为何能说出这样坚定的话?仅仅四个字,却让静寒冰封一样的心发出了细小的震颤。而也就是在这一眨眼的功夫,让燮灵霄和燮灵染有了可乘之机。
静寒眼睁睁看着燮灵霄和楚风暝一步一步登上流云台,可她什么也没有做。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像在蕴集着些什么似的。直到他们二人最后一步站定,她才缓缓开口道:
“你们这些人,咒骂着我们的残忍,自己却做着以多对少的苟且之事,不觉得羞耻么?”
静寒指了指流云台下蠢蠢欲动的燮御庭军,不屑地说。
“听我命令,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登上这流云台。”燮灵霄闻言立刻面向流云台下大声说道,如同宣誓一般,带着战士不容玷污的骄傲。
然而静寒仅仅是从鼻子里轻哼出一口气来——“怎么敢把后背朝向我呢?”
燮灵霄才刚刚转过身去的时候,静寒手里的鞭子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那些所谓的尊严,所谓的原则在她看来都不过是年轻人的单纯和天真。兵不厌诈,又何来苟且与羞耻之说?
“啪”的一声脆响,鞭子带着血肉与皮肤滑下,可静寒却觉得不够,偏偏又多添了两下。红色的刺眼的三道鞭痕,留在白皙柔嫩的肌肤上,如同在原本纯澈得令人不忍亵玩的莲花瓣上染了色,不可饶恕。
“风暝!”
燮灵霄抱着楚风暝轻似蝉翼的身体,感觉心脏好像被车裂,浑身的每一寸肌肤都被凌迟一般。蔓延开去足足可以填满一个世纪的疼痛就在他残破不堪的心脏里膨胀成永生的悔恨。
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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