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臣于情于理都要去探视一二。
只是,周梦臣来到后院之后,看到了薛已。却见薛已昏昏沉沉的,非常没有精神。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散去了很多,白发如同枯草一般,连白色的亮度也黯淡起来。
周梦臣在床前与薛老说了几句话。
薛已虽然努力振作精神,但依然有几分前言不搭后语,只是几句话,就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周梦臣只能让薛已好好休息。
与薛九针与李时珍一并出来。
周梦臣出来之后,叹息一声,说道:“两位,薛老的病?”
薛九针脸色黯淡,说道:“老师,也是挨日子而已。”
李时珍叹息一声,没有否定薛九针的结论。
李时珍是刚刚回来的。乃是周梦臣派了李修水去大同,请一些被外科手术治愈的士卒,现身说法。李时珍得到了消息,自然是坐不住了。二话不说,从大同回来了。回来之后,作为小辈之中医术最好的一个人,也看了薛已的脉案。
薛已到了这个年纪,本就是阎王要请的时候。李时珍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与薛九针一起,薛九针用针灸之术,而李时珍用药,两人勉强维持住薛已的身体机能。但是依然改不了,薛已身体每况日下的情况。
人也有一些不清醒了。
甚至思考本身,对于薛已来说都是一个负担。
到了这个时候,剩下的不过是等死而已。
李云珍听了,忍不住抓住了周梦臣手臂。
周梦臣轻轻拍了一下李云珍的手臂,想起薛老的种种帮助。又是一声叹息。说道:“而今,是我的不对,早知道薛老的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就不该在这里弄这么大的事情------”
薛九针说道:“老师说了,医院一切如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老人家见惯生死,即便是而今的局面。也不愿意让人大做文章。他老人家说,谁是不是死?该吃吃,该喝喝。总不能因为他,该做的事情都不做了吧。”
“所以,周大人不用这样说。其实你的事情,最应该支持的,是我们这些人。只是而今我实在----,实在是----”
薛九针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他孤儿出身,被薛已收养长大,尽得薛家针灸真传。名为师徒,情同父子。薛已的病到了这个地步,说不定一个大喘气,人就不在了。这个时候,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对薛九针来说,都没有守在薛已身前重要。
只能对不住周梦臣了。
周梦臣见一个薛九针这个中年汉子,平日庄严自持,但此刻却于人前,都控制不住眼泪,真不知道在私下已经哭过多少次了。只是怕别人看见,也怕薛老看见。
周梦臣虽然不能让薛已给他站台,有些失望,但是事已如此。还能说些什么啊?
周梦臣说道:“不必说了。薛老也是我的老师。你只需在薛老身前好好照顾。这边,一切都有李兄。不会出问题的。”
李时珍说道:“薛兄,请放心。即便不是为周梦臣,也不是为了我那妹妹,即便是为了医术本身,这一件事情,也竭尽全力,决计不会出一丝问题的。解剖这一件事情,一定可以正大光明的进行。”
“一定可以。”
这一场大会,对于周梦臣是想挽回自己的声望。而对于李时珍等人却是另外一个意义。
无他。这些人已经深刻了解了外科手术的意义,可以说因为引入解剖等科学思想与方法。在金疮科上,这数年的进展,是之前数百年都没有的。别的不说,单单说李云珍的子宫摘除术。就已经让手术,从中医金疮科延伸出来,向另外的领域蔓延,形成了真正的外科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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