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臣咳嗽之后,出示大印,与王命旗牌,放在案几上,带着诸位官员拜了拜。毕竟王命旗牌就代表着皇帝,这也是上任的一些礼仪,这里就不细说。
一番折腾之后,就算是周梦臣正式宣布组织任命了。成为所有人的顶头上司。
周梦臣说道:“江南乃是大明财赋重地,天下人心所系,倭乱数年,不能平定,还在今年出了倭寇骚扰南京之事,惊动孝陵,陛下闻之,未尝不痛哭流涕也,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令陛下忧心如此,辱之大也。我此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必须清缴倭寇,以报圣恩。”
干死赵文华这样的事情,不能在明面上说。
只能将平定倭乱放在第一位说。
“呜呜呜。”赵文华已经掩面而泣。
周梦臣一时间惊呆,连脸上的肌肉都有一些控制不住,心中暗道:“这老兄,是做什么?”好在保持城府,已经成为周梦臣的本能了,片刻之间,他已经恢复不动声色的面容,说道:“赵大人,何至于此?”
赵文华用手帕擦得眼泪,说道:“周大人说得对啊。令陛下如此忧心,实在是臣子的罪过。我赵某人罪该万死。”
周梦臣心中暗道:“的确,罪该万死,只是让你去死,你又不乐意了。”
赵文华是一个绝佳的演员。此刻全力发挥,双眼通红,面露悲色,一副内疚的痛不欲生的样子,说道:“我赵某人虽然是两榜进士,但是奈何不通军谋,能做的,只是号令将士杀贼。但是屡屡事与愿违。我一度也觉得,是将士不用命,倭寇太凶悍,但是思来想去,都是我的问题的。我愧对将士,愧对陛下。”
这一番话,看似自责,其实是将自己身上的事情推卸的一干二净,我是一个文官,我不懂的打仗。之所以打不赢,就是下面人不听话,倭寇大大的狡猾。
“而今。陛下英明。”赵文华脸上忽然有振作之色,一脸虔诚的看向北方,拱手朝天,说道:“派来了周大人。周大人乃天下名将,当代卫霍,不下徐常。区区倭寇在周大人面前,又算得了什么?而今倭寇困于乍浦,久战未决,下官请大人为陛下分忧,纡尊降贵,亲临乍浦,奋力一击,令倭寇灰飞烟灭。上解君父之忧,下安黎民之苦。”
赵文华说着,就一个长揖到底。
周梦臣心中已经警惕起来了。
他才不会被赵文华的表明说辞而动,的确赵文华说的事情,也是周梦臣要做的事情。他这么急,不就是想打一场胜仗吗?
战争也是讲形势的。
用古人的话,就是阴阳。在周梦臣理解之中,就是形势变化,什么时候当进攻,什么时候当防守,不会因为人心的想法而左右,而是因为战场形势而变化。
而今的军事行动,要放在嘉靖三十四年嘉靖三十五年的大形势来看。嘉靖三十四年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张经之去。
张经王泾江大捷,重创倭寇。但并没有一股消灭倭寇,仅仅是打疼了倭寇。
随后张经被赵文华搞下来,倭寇的报复也就来,从嘉靖三十四年下半年开始,倭寇开始猖狂之极,几乎整个江南,南北,上到山东,下到广东倭寇。
但是经过一年到了而今,倭寇的攻势用尽,被官军打败的没有力气打下去了,没有被官军打败的,要么师老军疲。要么抢得东西够,就要想如何将东西带回去了。
而官军在一系列战斗之中,胡宗宪渐渐有代替张经,成为新的战争指挥者,各部奋战之下,也有不少胜仗,在胡宗宪的支持之下,能打的几部,也得到加强,因为张经一案,胡宗宪与下面诸将的心结,也慢慢散去。毕竟。武将很多事情什么也做不了,他们不将这一件事主动忘掉,就等于要赵文华出手,将他们抹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所以,而今战略形势上,明军是恢复过来,有求战之心。而倭寇是师老之后,又有轻视明军之心。下面士卒抢了一年了。也没有多少求战之心了。
毕竟强盗就是强盗,他们抢得东西多了,就没有打仗的想法了。毕竟他们能带走的东西是有限的,此刻,他们即便再打几场胜仗,也带不走了。很可能会折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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