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臣说道:“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特别是母亲那边。”
李云珍说道:“你放心便是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周梦臣走得很低调,没有招呼人来送别。但是一出城门,就被人叫住了。
却发现不是别人,正是李春芳。
周梦臣一愣,说道:“李兄,还没有恭贺李兄高升的。”
李春芳说道:“周兄,你们是同年,何须如此客气。而今走了,连让我践行都不肯,实在是太生分了。”
“哪里,哪里。”周梦臣口中说道,内心之中却在不住的转弯。想着李春芳为什么来。
李春芳是嘉靖二十六年的状元,本来应该是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天然领袖。但是实际上,嘉靖二十六年进士的风头都被周梦臣给抢了。很多人也都是依附了周梦臣,才步步高升的。
而周梦臣更是榜眼张居正关系极好。李春芳这个状元,反而被压了下去。
其实,这也是正常现象。毕竟考试与做官不一样。很多状元都是没有什么名声。但是考得不怎么好的人,却声名远扬,成为一代名臣。
如此一来,周梦臣与李春芳之间,难免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不愉快。
如果张居正来送自己,周梦臣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但是李春芳就很奇怪了。
两人含蓄了两句,李春芳切入正题之中,说道:“今日老师本来准备来的。只是手头的事情太多,根本走不快,才让我来见你。”
周梦臣一定就明了。说道:“首辅大人百忙之中,有什么指示。”
李春芳说道:“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就是问一问一件事情,你感兴趣吗?如果你感兴趣,这一件事情叫让你在南京顺便办了,如果不感兴趣,他就要抽调人选专门来办了。”
周梦臣说道:“何事?”
李春芳荡开一笔,说道:“你知道严党之中,有一个人没有处置吗?”
周梦臣默默想了想,说道:“鄢懋卿?”
李春芳说道:“外面人都说,他向老师送了巨额贿赂,才算保全家小。我明说,他的确是想花钱保命,但是老师一点也没有收,老师怎么能与严嵩一样的。不过,留着他确实有老师的打算。”
周梦臣相信徐阶的吃相比严嵩好太多了。但是却不相信徐阶分文不取。此刻也不与李春芳谈论这一件事情的时候,问道:“不知道首辅有什么打算?”
李春芳说道:“盐政从来是痼疾,牵连甚广,不好大动。而今却有一个机会,将鄢懋卿案与清理盐政一并做了。这一件事情非一个精明强干,熟悉经济事务的人来做。所以,老师想到了周兄,周兄可有意乎?”
周梦臣听了,一边有些心动,一边暗暗骂徐阶老奸巨猾。
周梦臣对徐阶拿捏盐政的时机,很是佩服。
盐政为什么难?
是算不清楚账,是不明白运盐的路线,还是盐的生产有什么难解的问题?都不是。最大的难题,是达官权贵在盐政之中的分润。可以说,不搞清楚这一件事情,盐政就不可能好办。
一办盐政,必然得罪不知道多少人,甚至还得罪宫里。
但是而今不同,嘉靖严令对严党穷追不舍,几乎整个朝廷都换了一个遍,如此局面之下,徐阶正好借嘉靖之天威,将盐政背后的利益集团与严党画上等号,一并打击。
盐政后面的政治集团,只是不可能为严党翻案,也只能避其锋芒。不得不吐出一些利益。
如此一来,徐阶能让盐税多出一些钱来,也不至于与各方势力全部得罪了。算是重新建立起关于盐政的平衡。这个时机真的很不错。
同样的一件事情,不同的时间去做,有的事倍功半,有的事半功倍,这就是其中的时机之妙。也是徐阶手腕的精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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