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伯伯是个很严肃的男人,从小夏晚筱就很少看到他笑,除了一些应酬上的必要。
和她爸爸夏湛辉的风趣幽默截然不同。
她小时候还一直问妈妈,傅伯伯和爸爸的脾气差得好大,怎么会成为好朋友的?
妈妈也一直没回答上这个问题。
不过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夏晚筱也不想深究。
走上游艇,甲板上摆着一张圆形的小桌子,上面已经摆满了西式早餐。
阳光、海浪、游艇、早餐,这四样足以让人享受。
傅天明径自坐到餐桌前,没有笑容地瞥了一眼仍站着的夏晚筱,语气古板而正经,“坐,我们也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吃早餐了。”
“是,傅伯伯。”
夏晚筱点点头,这才坐到餐桌前,看着傅天明拿起刀叉切着吐司吃起来,才跟着动起刀叉。
她很小心翼翼地陪着。
“这些年过得好么?”傅天明没有任何感情地问道,一副像在办公的样子。
夏晚筱忙放下刀叉,敬畏地点头,“嗯,挺好的。您呢?”
“本来不错,我有一个听话孝敬的儿子,而他有一门很好的婚事,不过现在没了。”傅天明神色肃穆地说道。
夏晚筱的眸一下子黯了下去,不懂该接什么话。
傅天明这次出现摆明是冲她而来的。
海浪声袭卷着耳朵,波比乖乖地坐在她脚边。
“不用这么拘紧。”傅天明喝着牛奶说道,“不是你把墨氏的攻击计划给知浅,我们傅氏度不过这个危机。我要谢谢你。”
夏晚筱抿着唇,仍是没说话。
不是她不礼貌,而是她不知道该在为人严肃的傅伯伯面前说什么。
他的每句话都好像有些刻意针对。
让她感觉到咄咄逼人的味道。
现在的傅伯伯,和她记忆里那个虽然整天板着脸,却从来不对她们这些小辈发怒的傅伯伯有些差入。
搁下牛奶杯,傅天明擦了擦手,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搁到她面前。
夏晚筱不解地看向他。
“这里有五百万,嫌少我让秘书再打给你。”傅天明没再吃东西,双目严肃地看着她,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夏晚筱盯着桌上的卡愣了下,脸色泛白,“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离开知浅。”
傅天明很直截了当地说道。
夏晚筱抿着唇没有说话。
“知浅从小就受着最好的教育,据我所知,你只是个职专生,你们的文化差异很大,不适合在一起。”傅天明不容置喙认真地说道,眉目间肃穆极了。
夏晚筱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双手搁在膝盖上越握越紧,几乎抓破裙子。
“我说得是比较直接,希望你不要介意。”
傅天明看着她的模样,继续说道,“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夏晚筱了,你根本不适合知浅。”
夏晚筱很想站起来离开,身子却已经僵硬在椅子上,喉咙干涩地说不出一个字。
因为傅伯伯说的,是真相。
她的确是个职专生,的确和楚生修有着很大的文化差异,她连英文小说都看得很艰难。
傅伯伯说的,没有一个字是歪曲事实的。
“你小时候是多才多艺,学了很多上流社会的礼仪,也学过舞蹈音乐画画。”傅天明沉默了片刻又开始说道,“可那些毕竟是小时候,你现在还记得多少?”
他用最严肃的口气把她说得体无完肤。
“对不起,傅伯伯,我想离开一下。”
夏晚筱再听不下去,站起来准备离开。
“把卡收着。”傅天明阻止她离开,“我只是希望你认清你和知浅之间的差异。”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差异。”傅深不悦的声音传来。
夏晚筱转过眸,只见傅深端着蔬菜沙拉走过来。
傅深站到她身边将夏晚筱拉到自己身后,定定地看着傅天明,“父亲,没有筱筱,我们傅氏没那么快度过公关危机。”
“她是墨楚风的女人,没有她,墨楚风不会打击傅氏。”换而言之,即使是她救了傅氏,也没什么好感谢的。
“父亲。”傅深有些生气,但维持着最好的礼仪没有发火,“请对筱筱尊重一些。”
“我没有不尊重她。”傅天明镇定从容地坐在那里,看着儿子把夏晚筱护在身后,用词不由得变得更加激烈刺耳,“知浅,你现在记得的,不过是小时候的情谊,真让你们在一起,你以为你们能过融洽?”
“这个自然。”
“你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她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
“父亲。”
“你是大家眼中的豪门公子,而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曝出是墨楚风的的情妇,你们的思想根本不在一个高度,怎么生活?”
夏晚筱身子不由得一颤。
夏薇安指着她的鼻子骂时,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这种难堪。
她像是桌上一道最廉价的菜,混在高档菜色旁边,被人抨击着却反驳不出来。
“那怎样才叫一个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