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见他们低头不语，往鼻孔里呼出了一口大气，“怎么？刚才个个都是蠢蠢欲动的样子，怕跑慢了粥都让别人给喝了。
这会本宫一说不让你们碰赈灾的银子，你们一个个的都安静得跟木头一样。
平日里，总说要孝敬我，为我分忧，真到了需要你们的时候，就装疯卖傻了。都不知道你们平时是干什么吃的。”
慈禧瞥了一眼荣禄说：“荣禄，你来说说。”
荣禄自从上次被慈禧劈头盖脸一顿骂之后，关于载洸的话题，便很少在慈禧面前提起了。
这会被点名，他又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说：“臣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又要惹老佛爷生气了。”
慈禧白了他一眼说：“本宫赦你无罪。”
“既然老佛爷让奴才说，奴才便直说了。奴才以为，翁同龢此次举荐贝勒前去江淮赈灾，表面上是举贤任能，实则是暗藏玄机。
眼下国库空虚，就算有钱，翁同龢那边，也不会动用户部的银子。清流那帮人之所以让贝勒前去赈灾，就是看重了商办衙门富可敌国，利润颇丰，摆明了要让商办衙门掏钱。”
慈禧听完又问：“那你说载洸能拿得出这些钱来吗？”
“回老佛爷话，贝勒那儿，肯定有足够的银子，但是他愿不愿意拿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操练新军，那可是花钱如流水呀。军队，是靠金山银山堆出来的。一颗炮弹打出去，就是好几十两银子，就一声响，一束光，一阵灰，完了连渣子都不剩。
练兵这么耗费钱财，若是还要拿银子去赈灾，贝勒那边，只能顾其一，无法做到两全其美，这事情就……”
荣禄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了。
慈禧轻轻地“哼”了一声，质问道：“讲啊，怎么突然不讲了。”
“臣怕将心里话讲出来，一不小心，又要让老佛爷发怒了。”
慈禧不耐烦地说：“本宫不是说了吗？赦你无罪，你要是再藏着掖着，我才真的是要治你的罪。”
荣禄这才“勉为其难”地说：“回老佛爷，翁同龢等人此举，意在图谋新军；企图将贝勒调离京城之后，好将他下面的人，都换成皇上那边的人。”
“那——依你的意思呢？”
荣禄小声地说着：“依臣的意思，皇上对军务之事，尚且一知半解，还不宜掌兵……这兵权，还是攥在咱们自个手里，较为妥当些。”
“你倒是说到点子上了，但皇上若是执意要执掌兵权呢？”
“那皇太后便将这股新军直接解散了，让皇上无军可掌。”
听完，慈禧不再说话，只是用手掌拖着半边脸，眼睛低垂，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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