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突然暴起发难,不仅是出乎吴懿的意料,就连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赵韪都没有想到。原本以为魏延多少会忌惮一下吴懿的家世和资历什么的,结果赵韪根本没有想到魏延根本不在乎这些,也不在乎和川蜀士族的关系会因为这样的举动而产生什么变化。赵韪在这个瞬间,脑袋都木了一下,脑袋当中只盘旋出一个念头,这!这简直就是一个莽夫!原本赵韪认为,也不仅仅是赵韪一个人的观念,在汉代大多数的士族理念当中,不管怎样对立,士族之间只有合作和不能合作的区别,就像是一个家族当中有多个兄弟分别出仕不同的诸侯一样,并没有哪一个诸侯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对于其中那个人因为对面有其兄弟而产生什么不信任或是厌恶感。利益交换么,很正常的事情,具体事情具体对待,所以那个不愿意沟通协调,只想着打打杀杀的刘璋都已经是够奇葩的了,没想到这个征西将军之下的偏将军,竟然也是如此的暴躁!这一动手,不久代表着与川蜀士族之间的合作,就算是不泡汤,也会因此蒙上一层阴影了么?吴懿是可以说是川蜀亲近刘璋一派的代表,如今既然愿意出面,就说明其实亲近刘璋这一派也有些动摇的意思……吴懿又不敢真的动手,不过就是拿个架子就是,在天大的利益面前,被人骂几句算什么事情?若是促成了和谈,不就是立刻川蜀一统了?魏延被骂几句,给足了吴懿的面子,吴懿为代表的这一帮亲近刘璋的川蜀士族,自然会投桃报李,宣扬一下征西将军谦逊,礼贤下士云云,然后自然也有就转投的理由和借口,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魏延就不清楚?难道这么大的功勋,魏延都不想要了?只是被人骂了几句,就做出了如此令吴懿难堪的举动?这个魏延,傻了不成?赵韪目瞪口呆。原本在堂下的护卫见到了如此的情形,纷纷大喝出声,然后拔出了兵刃,眼看一场恶斗即将爆发!“都住手!”躺在地上的吴懿,捂着胸口站了起来,魏延虽然将其击倒,但是也并未用上狠劲,缓了几息之后,吴懿也就缓过气来,盯着魏延,不怒反笑,“好好!好一个征西将军麾下的无双战将!领教了!”吴懿就像是没事人一样,从厅堂木板上拔出了长剑,然后收到了剑鞘当中,然受坦然的朝着赵韪拱拱手,说道,“赵兄,某这就告辞了……”“啊,子远,这个……那个……”赵韪还想说些什么,吴懿却根本不想再听,便挥挥手,径直带着护卫离开了。“魏将军!”赵韪哭笑不得的看着魏延,“何必呢?何必呢!”魏延笑道:“怎么了?难道他要砍杀我,我也只能看着不还手不成?”“嗨!”赵韪也没有叫人来收拾狼藉不堪的厅堂,而是挥挥手让护卫仆从什么的都退下取一些,然后才说道,“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以魏将军的身手,难道看不出吴子远只是个空架子?他连战阵都没有上过几次,真要动手,能打得过谁?嗯?”像吴懿这样的官二代,虽然不算是什么顶尖的衙内级别,但是从小大多数事情都是仆从下人代劳了,真正动手的时间很少,再加上个人武勇这个事情,想要提高,成为武艺高强的战将,若没有什么所谓的系统来提供作弊技能的话,流汗甚至流血都是少不了了,而吴懿这样的享受习惯的官二代,又有多少心思能够坚定练武的决心?真要是吴懿有这样的决心,那么至少也是像孙策那样的提着战刀,浑身上下血腥味极重的武将,而不是穿着长袍拿着长剑作为装饰品,脂粉味道更浓厚的士族子弟了。“……”魏延默然。“吴子远,吴氏,并非川蜀本地士族,原本乃陈郡之人,因避祸入川,投于刘益州之下……”赵韪端起桌案之上的浆水,缓缓的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如今……唉,如今张子乔已是北上,若是再加上吴子远……川蜀之中,便十得七八,刘季玉不通兵政,庞老贼纵然再有本事,也是独木难支……而如今,大好局面,便拜魏将军之赐……”正常来说,没有人喜欢战争,因为战争意味着就是大量的消耗,不管是消耗物资还是消耗人命,而这些物资和人命,若是能够省下来,不又是大批的财富,纵然挥霍,也能挥霍一段时间了……所以,当吴懿前来的时候,赵韪几乎是立刻心领神会,原本觉得川蜀战乱会宣告结束,损失也就不会继续扩大,可是没想到魏延这样一来,就将大好的局面全给搅和了。吴懿抖威风的行为,赵韪也能理解,毕竟吴懿一派,原先是支持刘焉刘璋的,甚至连吴懿的妹子也嫁给了刘瑁,若是没有一个充分的理由,一个比较好的条件,又怎么会轻易放弃手中的利益,然后乖乖的从头开始奋斗争取?而且退一步来说,若是吴懿一上来就卑躬屈膝,跪地去舔,难道就能获取比张松那些人更多的利益了?所以吴懿要进行试探也就成为了一种必然的行为,就连吴懿本身前来广汉,也是这些原本亲刘璋一派的部分人员的试探。所谓位置,就是要地位,所谓争吵,不过是要利益,所谓拔剑,就只是表态度,真的会打么?谁见过要杀人的时候还缓缓的举着剑,走过来的?真以为剑气能杀人啊?平日看魏延这个人也不觉得是个傻子,结果怎么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刻,反倒是做出了如此昏庸不堪的行为?好事还没有开头,就被搅和了,放在谁哪里,也是难以平复,赵韪还算是老成持重的,否则翻脸动怒也不是不可能的。赵韪心中郁闷难平,原本的宴会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心思办下去了,不过看在征西将军的面子上,赵韪依旧是将魏延送了出来,然后才闷闷不乐的自己长吁短叹去了。魏延出了广汉城,缓缓的往前行,看着远方,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丝微笑,丝毫没有因为吴懿之事而产生的懊恼,反而显得有些兴奋。魏延伸手握住了战刀,手上的肌肉虬张,青筋浮现,大拇指摩挲着刀柄之上的睚眦花纹。“呵呵……”魏延轻声低语道,“某苦练多年,难道就是为了觥筹之间,言语交易么?哈哈……”男儿当世,纵横疆场,立不世功名,将天地翻转!“麒麟阁上音尤在,云台诸将气长存!汉儿自当提七尺,无功何言荫子孙!”魏延哈哈笑着,笑声在广汉城下,传递得很远很远,“征西将军如此佳句,当浮三白!哈哈,哈哈哈哈……”………………………………大丈夫自然是当娶公明,嗯,功名,所以刘备当看到一丝光亮的时候,甚至付出了百分的努力。因此当刘表最终同意刘备他可以带着兵卒前往川蜀的时候,刘备立刻就像是放开了笼头的二哈,有些不对,像脱了缰的野马,嗯,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撒着欢就朝着川蜀而去,甚至一路上的山道崎岖,也不觉得有多么的难行,要不是兵卒辎重拖累,刘备甚至都觉得自己可以翻着跟头进川!从荆襄进川,有两条路,一条么,自然是经过上庸汉中,然后入川。这一条相对来说远一点,但是好处就是可以借水路,省去一部分气力,但是现在这一条路在征西将军的手中,所以是连想都不用想。另外一条相对来说距离可能近一些,但是基本上都是山路,蜿蜒崎岖,不是很好走。刘琦走了没几天,便落在了后面,叫苦连天,刘备也是无奈,只能是带着兵卒作为先锋,先期出发,让刘琦慢慢在后面跟进上来。“二弟,三弟……”刘备爬上了一个山坡,四下看着,觉得这个地方不错,又摊开地图看了看,估摸了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便说道,“就在此地休整一下吧……明日再行进……”关羽点了点头,转身下去安排事项了。张飞倒是凑了上来,盯着刘备手中的地图,说道:“大哥,我们现在位于何处?”“嗯……”刘备看了看,然后指着地图当中的“鱼复”二字说道,“大概距离此县,百余里吧……”“鱼复?”张飞吧唧了一下嘴,说道,“一股鱼腥味……怎么这个名字啊……”“哈哈……”刘备将地图细细收好,这个地图虽然在后世看起来十分的粗糙,但是对于刘备来说无疑就是宝物一般,“这个名字,倒也有些讲究……”“三弟可知楚国屈原么?”刘备呵呵笑着,心情不错,便给张飞解释道,“此地之名,便与其有关……相传夔乃天宫昊天大帝之少子,一足之龙也,因天生残疾,故而多有怨气,天帝便将其置于川蜀这里,令其观山游水,以解其怨……”“……一日,夔便到了汨罗河边,化身渔夫坐在礁石上垂钓,结果遇到了屈原……”刘备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带了些感慨的说道,“屈原受辱,心生悲愤,嚎哭不已,撞散了夔原本垂钓兴致,再加上原本夔就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