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兄弟们受累了,”安元志笑着跟这些袁威带回来的死士们说道:“等我伤好了,我请兄弟们喝酒。”
有兄弟说:“少爷,你没事就好了!”
安元志指指院右边的小木棚子,说:“要喝水去那里拿,我们一会儿就走。”
“那少爷你去哪里?”几个人看安元志拄着拐仗往外走,一起问道。
“这村里有座木桥,我去那里见个人,”安元志说:“你们不用跟着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好了。”
“这会儿下着雪啊少爷,你这样能走吗?”
“我去见个姑娘家,”安元志跟这帮人道:“你们跟去凑什么热闹?都在这里老实呆着。”
几个从死士转做了大兵的人,都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安元志,安五少爷就连落难伤养的时候,都能勾搭上一个姑娘?
木桥这里,范红桥蹲在桥下的池塘边,手浸在冰冷的水里搓洗着衣服。下雪的天气里,这会儿没什么人来洗衣,等跟范红桥一起洗衣的几个年轻媳妇先后走了之后,池塘边就只剩下了范红桥一个人。
安元志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木桥下,看着孤零零一个人蹲在那里洗衣的范红桥,看了半天,等整个人都要在雪地里冻僵了,才喊了范红桥一声:“红桥。”
范红桥回过头来,脸蛋被冻得通红,发现喊她的人是安元志后,忙就笑着站起身,跑到了安元志的跟前说:“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大师让你出来走走了?”
安元志看看范红桥的头上都被雪覆成了白色,小声道:“怎么不穿件蓑衣呢?”
“穿那个干不了活,”范红桥看看安元志的身上,跑到衣盆旁边,拿了把伞过来,给安元志打着伞,说:“是不是很冷?”
安元志摇头,说:“红桥……”分别的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抬头看看被雪覆盖了的木桥,说:“这个池塘不大,怎么想起来在这里修一座桥的?”
范红桥笑道:“我听村长说,这是百年前,我们村里的一户人家养出了一个状元郞,一家人离开这里时,为村人修的桥,说是在我们栖乌村留下一点念想。”
安元志说:“这桥有百年了?”
范红桥说:“我不知道啊,不过村长爷爷不会骗我们的,村里有的时候看这桥坏了,还会修呢,我们……”
“红桥,我要走了,”安元志在范红桥跟他说栖乌村人是怎么修桥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
范红桥的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愣怔地看着安元志。
安元志说:“我要走了。”
范红桥半天才说:“什么时候?”
“今天,”安元志说:“家里来接我的人到了,我不好再打扰你们了。”
范红桥说:“一定要走吗?”
“我的家在外面啊红桥,”安元志看到范红桥的眼中有泪光闪烁,突然想去拥抱一下这个女孩,却最终还是忍住了,跟范红桥说:“多谢你这些天来的照顾,日后我还会再来看你们。”
范红桥把头一低。
安元志转身走到了为他遮着风雪的伞外,说:“红桥,等你成亲的时候,我一定来,来给你添一份嫁妆。”
范红桥看着安元志一步步走远,手一滑,修修又补补过多次的油布伞掉在了雪地上,她这才想到,原来这个叫安霜天的人还是要走的啊,这个人的家在外面,这里原来不是他的家。
安元志想回头看看身后女孩此刻的样子,可是他没有这个勇气回头去看。这女孩说过,想过永远太平安宁的日子,可他有大仇未报,他有自己的家国天下要去争,当他面对朝堂沙场的时候,他如何给身后的红桥一个太平安宁的日子?也许这个时候放手,将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毁掉,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安元志走的时候,范家父子跟村上的不少人,都到村头的江滩上送他。
“安小哥,再来啊!”范老汉跟安元志道。
“嗯,”安元志说:“下次我再来的时候,大叔,我要跟你和大哥,二哥喝酒。”
“好啊!”范家老二笑道:“我们等着你。”
范家老大不善言语,只是在一旁呵呵的笑着。
村人们也纷纷跟安元志说着道别的话,没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跟安元志提起范红桥,就好像人们已经说好了一样,只当这对小儿女之间,这段日子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事实上他们也的确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安元志最后往众人身后的渔村望了一眼,然后冲范家父子三人深深的施礼,道:“大叔,大哥,二哥,霜天这就走了,你们多保重。”
袁威一行人这一次划了三条带船屋的船来,在安元志的示意下,三艘船依次离开了栖乌村的这处江滩。
安元志要进船屋去时,看见了朝自己这里跑来的范红桥,安元志站在了船头。
范红桥站在江滩上,看着安元志渐行渐远,视线最终还是模糊了。
“丫头伤心过后,就不要再想着他了,”远世和尚在村人们都走了后,站在了范红桥的身边,说了一句范红桥理解不了的话:“三千微尘里,他宁爱与憎,这个人不是你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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