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志与席琰先行之后,白承泽把一杯热水递到了夏景臣的手上,问道:“方才那一下,打疼你了?”
夏景臣摇头。
“安元志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毒死我的,”白承泽坐在了夏景臣的身边,小声道:“他就是想激你跟他打上一架,他是驸马,将阶也在你之上,他杀你,无人可为你讨一个公道,席大将军也没这个本事。”
夏景臣双手捧着茶杯,看着面前的篝火跳跃,没有作声。
“安元志的本事我清楚,”白承泽道:“他真尽了全力,也许真能要了你的命,更何况他身边的袁威那几人,都是杀人的好手,你对上他们,一定占不到一点好处。”
“爷,”夏景臣小声道:“安元志想杀我,那他又为何要与席琰先行?”
白承泽一笑,这个自然是白承允的意思。
夏景臣看白承泽笑,便道:“我说了什么可笑的话?”
“安元志这样做,对我们大家都好,”白承泽把手放在了夏景臣的肩膀上,小声叹道:“大战在即,你以为他真就有胆子闹出事端来吗?”
夏景臣说:“那大战之后呢?爷要怎么办?”
“唉,”白承泽道:“我觉得我做个贤王也不错。”
夏景臣看了白承泽一眼,做个贤王?白承允成皇之后,一定会重用安元志这些人,白承泽这个夺嫡失败者有机会作贤王吗?
“席大将军这一次没有护着你,”白承泽这时却又对夏景臣道:“你不要怪他,我相信安元志要是真对你下了死手,席大将军一定会出手拦他的。”
夏景臣低头喝水,面色再次转冷。
白承泽知道夏景臣不喜欢听席琰的事,拍一下夏景臣的肩膀后,便也不再说话了。
席琰跟在安元志的身后,一路策马南行,几次想说话,可是都忍住了。跟白承泽相处亲密,却又恨不得杀了夏景臣,席琰现在看不出来,安元志跟白承泽究竟是个什么关系。有道是言多必失,席琰满心的疑问,却最终没有跟安元志问出口。
安元志在回云霄关的这一路上,对席琰很恭敬,但也不多话。既然把席琰弄出来先行了,那他就得快点把席琰护送回云霄关去,不让白承泽有下手的机会。
四天的路程,被安元志和席琰日夜兼程地赶下来,用了三天就到了云霄关。
世宗看到安元志和席琰先到了,也不问席琰,看着安元志问道:“怎么你们两个先回来了?老五呢?”
安元志说:“臣回圣上的话,臣跟五殿下的那个旧交又差点打一架,所以臣跟着席大将军先过来了。”
世宗说:“夏景臣又怎么惹到你了?”
安元志笑道:“就是看臣不顺眼呗,臣也看他不顺眼,故交又怎么了?臣还是五殿下的妹夫呢,臣也没像夏景臣那样啊。”
世宗说:“那样是哪样?”
安元志眨一下眼睛,说:“这个臣说不上来。”
“滚下去,”世宗冲安元志一挥手。
安元志说:“圣上……”
“下去!”世宗瞪了安元志一眼。
安元志这回看着乖巧了,给世宗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
安元志退下去后,世宗才跟席琰道:“朕的这个女婿让你看笑话了。”
席琰忙道:“圣上,五少爷少年英雄,是圣上的佳婿啊。”
“佳婿?”世宗乐了,道:“你看他的样子,这是朕的佳婿?”
席琰说了一堆安元志的好话。
世宗冲席琰摆了摆手,道:“元志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在路上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你不要记他的仇。”
席琰忙说不敢,只是元志是个孩子?席琰抬眼飞快地看了世宗一眼,安元志怎么可能是个孩子?这个人最多就是外表看起来还有些少年心性罢了。
世宗招手让席琰近前,他的桌案上铺放着一张云霄关的地形图。
“圣上,”席琰看一眼这地图,跟世宗道:“臣听说藏栖梧手上最多不过七十万人?”
“嗯,”世宗道:“上官勇与风光远都这么认为。”
“那圣上的意思是?”
世宗手点着地图,道:“所以我们不如一战功成。”
安元志这会儿找到了在房中休息的白承允,打量一眼半躺在坐榻上的白承允,安元志小声道:“四哥,我怎么听说你病了?”
白承允道:“受了些风寒罢了,你坐。”
有白承允身边的小太监给安元志搬了张圆凳过来。
安元志坐在了圆凳上后,看着白承允说:“四哥,你脸色看起来不好,你真的没事?”
白承允本就不是做武将的材料,这一路行来,被白承泽逼着殚精竭虑,这会儿就是心思过重之后的体力不支。“我不是坐着在跟你说话吗?”白承允皱一下眉头,跟安元志道:“你把席琰护送回来了,我要谢谢你。”
安元志冲白承允一拱手,说:“四哥跟我说什么谢啊?”他从怀里拿出信,递到了白承允的跟前,说:“四哥,这信我没机会给席大将军看,您还是收回去吧。”
白承允接过了信,把信很随意地往床上一放,说:“你跟他一路行来,没有机会给他看这封信?”
安元志叹了一口气,说:“我跟夏景臣在路上又干了一架,我怕让席大将军看了这封信后,他会误会是四哥容不下他儿子,所以我想想,还是把这信藏着的好。”
“他们父子怎么样了?”白承允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