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庞有几的话还没有骂完,安禄山的金刀已经砍掉了他的脑袋。
此时的庞有几,慷慨激昂,可是他全身都在戒备中,他自然知道自己面临的命运,可是有了刚才帖牙儿的前车之鉴,他索性不投降,不求饶,务求在临死前逞一个口舌之利,他已经想好了必须力战而死,在安禄山的大军营帐中,在无数虎视眈眈的高手面前,即使安禄山不亲自动手,可以杀死自己的人,多的是,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束手就擒,闭目待死。
可是他完全想不到的就是,这些念头仅仅在他的心中闪过,他的头颅已经被砍下,安禄山的金刀太快,甚至快过了他心中的想法。
砍下他头颅之后,安禄山瞪着安守忠,只见他磕头如捣蒜:“陛下,这是微臣的属下……如此忤逆,临阵退缩,请陛下将微臣杀了解气吧?”
“守忠,你真的让朕失望啊,区区西城,居然难住了你,不过朕知道,你是个忠臣,起来吧,朕永远不会杀你的。”
“谢陛下隆恩。”安守忠激动无比,他当然知道,安禄山一旦发怒的时候,就是自己的老娘也会杀的。
只有安守忠最清楚安禄山的性格,骨子里的性格,他太熟悉他了。
可是安禄山的这番话听在史思明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而且更多的是恐惧和心慌:陛下,原来在你的心中,只有安守忠和孙孝哲这种人,才是你心中的忠臣,即使他们犯了什么错,你 也永远不会杀他的,可是我不一样,你是因为没有看到我史思明逃跑,所以才不杀我的?
“粘罕云,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还是副先锋,为什么自己不拼命登城攻打敌人,却只有学懦夫一样杀自己手中的将士来督军?”
粘罕云微微一愣,在他的心中,安禄山即使要杀人立威,也不应该找上自己,因为自己武功高强,而且一向十分听话,忠心于安庆绪,有好几次,安庆绪遇到了李隆基派人刺杀,他都拼死保护“太子”有功,怎么可能不被看成心腹?
“陛下,微臣的确该死,我……我以后一定自己亲自向前……”
可是他的话依然没有说完,安禄山的金刀再次砍下了他的头颅,然后安禄山满足似的,金刀入鞘,坐回了本该是史思明的大帅椅中,冲天的怒气似乎已经消失,他已经是一个清醒的人。
若说先前的安禄山是一只野兽,一只发怒的公牛,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气球,一个泄了气的蹴鞠。
“田承嗣,田将军,朕杀了你手中的人,你有什么感想吗?”
“回……回陛下,我是一军主将,自己不……不亲自登城杀敌,的确是贪生怕死,请陛下杀了微臣吧!”
田承嗣的眼泪下来啦,其实他是拼死进攻的,只有在听到安禄山鸣金收兵的时候才停止攻击的,可是他知道,即使安禄山此时说的话完全是假的,他也不能说半个不字,否则的话就是死,死得不能再死的死。
“哈哈哈哈……田承嗣,你是朕手中真正的忠臣,股肱之臣,只有你……只有你在李亨大军的反扑之下没有回退,拼死进攻,这一切,朕都看在眼里,你是等到朕发出金鼓声音的时候才收兵,你不仅不该杀,还该赏赐,来人啦,赏田将军金十斤。”
“谢陛下目光如电,微臣以后也绝不敢有丝毫不遵陛下的旨意,誓死效忠!”
“很好,你们都听到了吗?”
“听到啦,誓死效忠!”几乎所有的将领都跪在地上高喊:“誓死效忠!”
“哈哈哈哈……李亨小儿,朕本来以为他已经是穷途末路,黑死病死人无数,杀李隆基又削弱了旧唐朝的势力,徐州被围,粮草不足,军备废弛,所以让你们放手进攻,想不到居然着了他的道儿,你们之中其中有人有错,可是朕似乎也脱不了干系,朕也有轻敌大意的嫌疑,除了这三个作战极端不力的将领,其余的人,朕全部赦免你们啦!”
“谢皇上隆恩。”
所有人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颗颗悬着的心算是落回了腔子。
“平身。”
“谢陛下。”
“庆绪啊,粘罕云是你的心腹,是你小时候学习武功的师傅,又是你手中得力的干将,今日有错,朕杀了他,你不会怪朕这个爹吧?”
安庆绪大惊,赶紧跪下磕头:“父皇,折煞孩儿啦,父皇是一国之主,任何人犯了错都该杀,就算是儿臣,儿臣怎么敢怪父皇?”
“你不怪那就很好,说明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所有人都给朕记住啦,在大燕国,你们每一个人,都必须得听朕的,就算安庆绪是太子,你们也必须听朕的,明白吗?”
“明白。”所有人立即明白:粘罕云的死,似乎和临阵退缩,指挥不力的的关系不大,而是他“不识时务”,只听安庆绪的话而没有听他安禄山的话,好狠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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