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阳的算计非常精准。
若是玄甲军正面冲击冀州军的话,说不定已经杀红了眼的冀州军就跟他们死拼了,只要能耽误玄甲军的速度,谁也不敢说他们就没有胜算。
可是,徐州军已经被大凉军杀破了胆,面对玄甲军的突袭,他们会不可避免地出现慌乱影响士气,甚至影响到主帅的指挥。
凭着玄甲军恐怖的突击能力,一鼓作气将其本阵冲毁。
哪怕徐州军的总兵力多达五万,是南方军队的两倍以上,可是他们士气又低,又分出了大军强攻高坡,本阵的抵抗能力比起南边先被偷袭的冀州军强不到哪儿去,也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形成溃败之势。
看到这副场景,就连徐州军的高层将领也动摇了。
袁立看到自家的子弟兵惨叫连连,纷纷倒地,眼中几乎流血。
袁家的嫡系将领跑过来哭嚎:“家主!快退兵吧!我们没有必要为冀州军卖命啊!”
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化解办法,就是立即撤出阵地,“祸水”北引,让玄甲军去冲击冀州军的主力本阵去。
谁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决战此次大战胜负的关键还是在正面战场。
玄甲军刚刚杀入战场,士气与战意皆处于顶峰,大凉军必定要靠着这把利刃直接切开冀州军主力,也不会想着在他们“偏师”的身上消耗太多精力。
袁立犹豫地道:“可是我们已经投靠了冀州军,若是未得军令擅自退兵将来白广琪岂肯与我袁家干休?”
部将急道:“当此之时,哪还管得了这许多,冀州军也必定知道敌军骑兵前来冲锋,却未发兵相救,这算什么盟友。”
“家主!咱们在冀州军中的地位,可全靠着手下的子弟兵来争取啊,若是我们把军队拼光了,难道白广琪就会因此感动,对我袁家另眼相看不成?”
袁立心中一凛。
手下部将的话虽是着急冒火的心态下说出来的,未必不是实情。
乱世之中人心最为现实。
若非受创严重,又被青州等地的诸侯夹攻,袁立绝对不会甘心对白广琪俯首。
同样的道理,白广琪现在对袁家优待,依然让其镇守徐州城与下邳等地,焉不是看在他们手下有大军的份儿上?
再想深一层。
假如此战,冀州军真的败了,那么其主力也必定会受创,这样一来,稳住阵脚的袁家,未必不能重拾徐州再立一方呀。
不错,只有保住了袁家的子弟兵,他们在这乱世之中才能真正立足,不必看别人的脸色。
袁立脸色一变,泣然道:“罢罢!我们也算是顶了一段时间,给冀州军主力争取了准备时间,仁义已尽,就先撤兵吧。”
亏得他能把临阵撤退的劲演得这么足。
不过袁氏的部将岂会揭穿自家主公?他们听到最想听到的话,赶紧引着将士向后退却。
那些早就被玄甲军冲散的士卒也看到中军动向,有了明确的逃跑方向。
……
项阳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笑骂:“徐州军还真是讲义气啊,这么快就把冀州军给卖了。”
安晴现在对陛下已经是心服口气。
南边与东边两支大军被他们的奇兵击溃,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形成威胁。
哪怕玄甲军就此原地休整,他们也能快速把这两个方向防守的军队调至西边和北边,冀州军想要攻破他们的防线,简直是不可能的。
何况,玄甲军乃是她见过最精锐的骑兵,连战两阵,他们依然不需要休整,只是略微调整阵型之后,又按照项阳打出的旗号,开始向着北方冲锋了。
“大凉有此虎狼之士,何愁天下不平啊。”安晴不由得带着几分羡慕地道。
项阳瞅了她一眼,笑着道:“怎么?现在对我们的胜利有信心了?不再担心被冀州军得胜了?”
即使以安晴的心机,也被项阳说得脸上通红。
她在战前,甚至都存了临阵逃跑的心思,直到玄甲军杀出来,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陛下,是小女子不识天高地厚,以后再不会对天朝大军有怀疑的心思了。”
安晴也很聪明,这时候主动承认已经被对方看穿的小心思,反而更显坦承,远好过矢口否认。
项阳哈哈大笑:“那倒也不必,兵家之事有胜有败,没有人是战场上的神仙,总有疏漏之处,有别人查遗补缺,反而是种幸运,我也想看看以公主之明,在军事上能有多么敏锐的见解。”
安晴心中大喜,项阳此言不但免去了她的罪过,而且以后她也能多在军议之上发表看法,这样可以让自己更加融入到大凉军中,更有利于培养与军中主要将领的感情。
当然了,安晴心中也有自己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