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初蹙着眉头，担忧地问：“都召集过来，灭口吗？”
“那是当然。”裴寒神色冷厉，眼神早就在这些药人的身上凌迟了数刀。“沧州城的百姓因他们而遭受灾祸，只怕善后并不好做。”
似是想到了什么，萧雨初侧头对他郑重道：“那些百姓们若是受了伤，中了毒，你打算怎么处置？”
这话里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裴寒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撇过头，同样凝重地与萧雨初对视，低沉的语气平静道：“你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
“能救一个算一个。”
“即便是把你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也无所谓？”
问及此话，萧雨初终于有所迟疑。
就在裴寒以为她会放弃这个念头时，她却说了一句话，令裴寒铭记在心，多年之后，仍旧能回想起此刻她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
“我本来早就该死去了，能让我重新活一回，真的很好。”她唇角带笑，眼眸聚光，似乎天性便是向阳而生。“如果能以我的一条命，换回许多人的太平安康，我觉得很值。”
“我不信人有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之分，这盛世啊，正是因为有这许多平凡的人汇聚在一起，才叫人间。一味地冷眼旁观，事不关己，只会让人心变得越发凉薄……”
“我从黑暗而来，比谁都更向往光明。”
裴寒见她倏然抿唇一笑，还当自己是看花了眼，因为这笑犹如昙花一谢，一闪即逝。
回过神后，裴寒轻咳一声，慢慢地将剑抽出了自己的剑鞘，淡淡道：“别瞎想了，这满城又不止你一个大夫。等我解决了他们，再来跟你商讨此事。”
哨声即刻便停，唐月吹得头晕目眩，几乎马上就要栽倒在地，幸好萧雨初扶了她一把。
“我、我没事……”唐月犹自逞强，却是连手都在打哆嗦。
萧雨初将那哨子从她的手中夺走，冷着脸色道：“够了，你头上的伤还没好，麻药的药劲儿也快过去了，不想疼死就停下来吧。”
说罢，她也不管唐月是何种表情，转头指使裴寒：“你还不动手，是想等他们都清醒了，把我们都吃了吗？”
这要是换做旁人，裴寒非揍他一顿不可。
可小美人这冷冰冰的语气就像是小猫挠在他心肝儿一样，叫裴寒有些欲罢不能。
此时，一颗烟花在夜空中炸开，让裴寒拔剑的手又收了回去。
他欣慰一笑，撇头对不明所以的萧雨初道：“用不着我动手了，这事儿啊，有人代劳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不过多时，便有一大批人马从州府之外杀了进来，他们迅速对这些作乱的药人进行了剿杀，砍首分尸。
“我派去喊救援的人到了，幸好那老头儿没在这种节骨眼上坑我。”裴寒正颇为得意时，就见唐月往萧雨初身上一倒。
“嗯？她力竭了？”裴寒话音刚落，却见萧雨初竟也直直地倒下，于是他伸手一捞，便将萧雨初揽入了怀中。
少女的脸上满是疲惫，一双秀眉即便是在昏睡过去之后也是紧蹙的。
真是辛苦你了……
裴寒抿着唇角，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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