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难为情地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含糊着随便应付道：“其实是我小时候……”
“嗯？”
“我出生以后，那老头似乎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一夜白了头。大哥和姐姐都不在，我无人管教，自小便是个爱到处撒野的疯子。有一日闯了祸，被人家拎着找上门寻麻烦，那人问老头——我是不是寒王府的幼子。”
萧雨初生出了好奇心，“老王爷怎么说？”
嘎吱嘎吱的磨牙声在耳边响起，裴寒气笑，道：“他说他不认得我这个小兔崽子，叫他找麻烦也别找上寒王府。我气不过，便再也不叫他爹，从那以后就改口了。”
小孩子谁没淘过？不过像裴寒这种严重到追上家门也要找麻烦的小孩儿，还真是不多见。
她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已经开始发愁要是他们的小崽子也像裴寒那般爱惹是生非该怎么办。
“老王爷拒不认你，那你惹到的那人是怎么把你放了的？”
裴寒牵着她的手，笑眯眯地与她分享着自己的糗事，毫无保留，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丢脸。
声音渐渐远去了。
“那人猜我是个孤儿，打我一顿就把我给放了~”
“……”
大年夜如期而至。
似乎为了与多灾多难的一年作出告别，夜晚来临之际，天上开始飘起了簌簌的雪花，转眼的功夫便将地面和草丛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衣。
在内府最大的学堂里，往日的小书桌被合并到了一处，铺开了隔凉的席子，上面放了一张张方形的棉花软垫。
四周的书架和讲课用的书板被挪到了角落里，一时间，偌大的学堂里弥漫着好几种香气，交缠混合到一起，竟叫人分不清勾人食欲的香味是从哪一桌上飘来的。
有道是众口难调，为了这顿年夜饭，内府里杀鸡宰鱼包饺子，众人其乐融融。有几个在郡南一带长大的学子还经过萧雨初的同意后，在桌上架起了铜火锅。
别说，萧雨初看见火锅之后还真眼馋了许久，最后裴寒实在架不住她那望向别桌的灼热目光，便也叫人给她面前的桌上放了口火锅。
刚切好的鲜嫩牛羊肉、被片好的生鱼肉经由纯黑的木筷子下了锅，在咕嘟咕嘟的沸腾热泡中煮熟，沾着红油锅底，最后进了垂涎欲滴的嘴里。
萧雨初满足地眯起眼睛，在一阵升腾的白色热气之中感觉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几乎所有杏林堂的门徒都聚在这儿了，七八人围着一桌，有说有笑，别提有多和谐温馨了。而寒王府的人也很有眼力见地坐在靠门的位置，被年轻有活力的气氛所感染，每个人的脸上都涌现出淡淡的笑意。
就在萧雨初以为这样美好的气氛会继续下去时，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似银铃清响般好听——
“这么热闹的宴会，怎么不叫我啊？寒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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