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着说着还咳嗽了两声,萧锦麟给父皇拍背顺气,只道:“父皇别说这些丧气话,您会好的,您还要抱我和阿离的孩子呢。”
他只应这句,后半部分他不答,皇帝知道他的心思,这个儿子从小就桀骜难驯,日后为君怕更是暴虐。
皇帝知道和他说了没用,便走了曲线救国的路子,传长公主进宫,他说:“荣安,皇兄护了你一辈子,如今到头了,要求你一桩事。”
长公主心酸哽咽:“皇兄别说丧气话,我是什么德行您还不知道吗?您能指望我做什么呀,有什么未完成的志愿,待您好起来了再去做吧。”
皇帝笑容无力:“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荣安,你先听我说,太子登基后我如今这一干妻妾子女怕是都不好过,他日若是太子痛下杀手,兄长望你能救一个是一个。日后怕只有太子妃能劝住他,你是太子妃的生母,她是个孝顺孩子,你说的话管用的。”
长公主心说她自己的日子都过的一团糟了,她和陆离关系不算太好,那点情分她是想用在几个儿女身上的,可皇兄还要她庇护侄儿侄女们,她哪有这么大的面子啊。
“荣安知道,他日我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只是您也知道我和陆离感情淡薄,实在没有多大的面子,太子就更不给我面子了,皇兄还是自己保重身子吧,多庇护他们几年。”
荣安也不想皇兄死,她的心境其实一直是个小孩子,父皇死了还有母后,母后死了还有皇兄,她一直都是最尊贵的公主,受尽世人追捧,皇兄若是也死了,就昭示着她的公主生涯结束了,她这个大长公主实在没有什么含金量。
皇帝何尝不知道这个妹妹不靠谱,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宗室里虽然还有几个老长辈,但萧锦鳞根本不吃这套,朝臣劝谏他更不会听,他是唯我独尊的性子,若非才能优异,配上这样的性子他就是一个暴君,如今才华能掩盖他性格上的不足,也只能称一声独断专行罢了。
皇帝这一个冬日里都在吃药,病情反复,宫里几度备好了缟素,就等着再哭一次灵了,但皇帝竟然靠着丹参续命熬过了这个新年。
新年因为在国孝之中少了许多喜气,本来不该彩绣辉煌,但皇帝想着就应该是他在尘世间度过的最后一个新年,让皇后办得热闹些, 他沾沾新年的喜气,心情舒畅了,身体也就好了几分。
萧锦鳞对父亲还是有感情的,看到这么热闹的新年,不觉得这是对他已逝母亲的不敬,反倒高兴能为父皇冲喜,他已经没有了母亲,如果再失去父亲,那他就是一个真正的孤儿了。虽然他已经成年多时,在外头杀伐果断雷厉风行,但在父母面前他永远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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