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还好？”诺蚩被堵得无话，想到上次两人不欢而散的场景，任由华幽给他上了药，这才忍着痛楚嘶声说道。
华幽收好药瓶，冷哼一声：“比你好。”
诺蚩老老实实点头，一副再为诚恳不过的模样：“那就好。”
华幽喉间顿时堵了一口血，正待反唇相讥，身后却是传来寞洵淡淡声音：“小娃娃，你家姐姐说你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先说了吧。”
诺蚩讶然抬眸，落在寞洵身上眸光闪了闪，随即恭敬答道：“是，晚辈的确知晓一些，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今日之事爆发而出，一切也无法掩盖，晚辈自然会一五一十道出。”
华幽亦是好奇不已，挑眉间便听得诺蚩说道：“姐姐想必知道当年我家谋划的那块玉牌吧！”
华幽点点头，诺蚩见此继续说道：“那块玉牌乃是上古白虎炼制万年的一件法宝，眼下虽说威力彻底消失，但其中灵力若是被人吸收，自然能达到极高的层次，但……”说道这儿她话语中多了些苦笑，摇头道：“但此物哪里是这般好吸收的！”
华幽脑中蓦然划过一道幽幽灵光，想到这些年来自己所察觉之事，顿时觉得讶然，只听得诺蚩幽幽说道：“所以我家老祖与化魂门在此地布置此阵法，汲取玉简中的灵气，但……此时阵法破裂，玉牌反噬，造成了如此场景。”
寞洵待诺蚩三言两语说完，沉思片刻皱眉说道：“那巨兽便是那玉牌化成？”
诺蚩眉头皱起，想了想摇头道：“晚辈并不知晓，但想必也差不多罢了。”
“这阵法到底杀了多少人？”华幽想到当日发现的万人尸坑，想到当年遇到书城的延绵凡人长队，顿时愕然。
诺蚩眼眸闪烁，到底是自家老祖主持，与孔家关系颇深，他自然是不会直接说出来，此时扯着唇角含糊开口：“不知，但不少于数十万。”天知道，这数十万人还是少的，整个荒芜西界想必经过此次屠杀，多少部族彻底消失。
“如此逆天之举，难道就不怕因果循环？”华幽怔了怔，表示了足够的惊讶，这才摇摇头，诧异挑眉，吐出口浊气。
修仙之人最重因果，今日行了如此逆天之事，待得日后修为大进，飞升之时雷劫更是要浓厚几分，这还是其一，若是稍稍有心结，那修为终生不进亦是有可能。
修仙者人人都会染上鲜血，但这种堪称违背天理之事却不会做，就算她族中功法属于邪修一类，但这种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斩杀上百万凡人，亦是不敢。那姑姑怎会参合进去？华幽喉间微微干涩，抿了抿唇，实在是想不通。
天理轮回，这并非对凡人同情或是不值，而是从自身长远利益出发，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华幽想到当年那诡异森重沙谷中传来的血腥气，眉头微皱。
“如今灵气稀薄，能达到元婴期就已经是难得至极，飞升更是闻所未闻。孔芸如此做想必是寿元不多了吧……既然飞升无望自然是不怕雷劫降临，能活久一些为什么不做？”身后传来一道轻哼，寞洵语气平淡而言。
华幽转头看向诺蚩，果然诺蚩唇线绷紧，表情并无异色：“没错，元婴初期修士有千年寿元，老祖如今还只有堪堪百年，自然是要打算。”
“那姑姑呢？”
“师尊？”诺蚩迟疑半响，叹了口气道：“师尊与我阔家有过协议，想必姐姐知道，进入白虎密地救出当年被困在其中的林前辈，但后来林前辈身损，所以……”诺蚩苦笑道：“所以老祖没了顾忌，为了控制师尊，在她体内下了阴毒，加之这玉简吸引又有谁能拒绝，两厢之下……”
华幽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她并非圣母，多年修炼下来已然心如止水，但今日实在是大开眼界！
这就是修士的欲望啊，不知日后她走到这一步，是否会如此行事？
华幽垂眸深思，心间一颤，只觉得似乎什么被激发要破土而出。
轰然间，灵台之处一股清灵之气冲体而出，顿时化作通明澄澈，原本之前因为精气受损而被波及而丹田，嗡然轻颤间，竟然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恢复。
华幽黑白分明的双眸之中，湛湛冰光寸寸凝结，璀璨夺目异常耀眼。同一时间身体周围竟是响起一声凤啼清鸣，丹田之中当年受损颇为严重的冰凤残魄此时咻然飞跃，一缕冰蓝凤影竟是在肌肤之上一闪而逝，那丝残魄瞬间壮大不少，而后在丹田又再次归于平静。
华幽呆立在当场，发丝到素手，点点冰蓝流光汇聚，显得通透干净却又神秘不已。
诺蚩震惊的张大嘴：“这……这是！”
“她找到结丹契机了！”寞洵亦是回过神，讶然与赞赏一闪而逝，轻声说道。
话音间，寞洵抬眸看了看这片血雾茫茫，启唇摇头感慨而言：“这里可不是突破与闭关的好地方。”
此话方才落下，寞洵指尖处赫然探出一道雪白激光，灵光在空中须臾一个盘旋，眨眼间便窜进了华幽眉心，不过两息时间呆滞在原地的女子通身灵光彻底消散，眉间微闪，眸中再次回复了清明。
华幽吐出一口浊气，待安抚住体内状况，这才抬起头来，认真肃然像寞洵行礼道谢：“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她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时有了一丝顿悟契机，若是安全之地，自然是极好，一举闭关踏入结丹。但此时不说地点不对，她多年奔波就连结丹欲以准备的灵丹都未曾备好，更别提灵气充裕的洞府，若是任由她在此刻突破，定然会落得一个彻底失败，修为倒退的下场。还好寞洵在危急关头惊醒了她，助她压下沸腾的灵气，这才恢复如常。
寞洵轻笑摇头：“举手之劳，恭喜仙子。”
“恭喜姐姐了，要是师尊知道定会开心不已。”诺蚩亦是回过神来，同样笑着道喜。
华幽清菱眉眼寒霜稍稍消退，唇角笑意勾起，微微摇头道：“只是摸到脉门罢了，这里不是突破的好地方，我怎么敢就在这里顿悟。要突破恐怕还得出去之后，好好沉思数载，所有准备妥当才敢闭关。”
寞洵颔首，赞赏的点头道：“是极，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走出这里才是。”说着矜持的抬眸看向血雾之中，说道：“走吧。”
华幽与诺蚩对视一眼，恭敬应是。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