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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碗 柴进堂打进汴京(1 / 2)

大宋靖康三年,腊月二十八,王钰在“貌似被动”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发动政变。皇帝赵桓被软禁在深宫之中,禁宫内卫被全面撤换,朝中诸多大臣被王钰假天子之诏,加以排除。这一切发生后,就连王钰本人,也感觉有些匪夷所思。在他原来的设想中,这场争斗,免不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可谁知,只死了两百内卫禁军。南府军,没有一兵一卒的伤亡。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康王赵构,仍旧拥兵数十万在外,目前驻扎在京城西北方的隆德府。八贤王滞留陈桥大营,殿前司十三万兵马随时可以挥师攻打京城。如何迅速解决陈桥,青岗两处大营的威胁,这个首要问题,摆在了王钰的面前。

目前,知晓当日赵佶寝室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只有王钰,赵桓,李吉,吴用,林冲六人,其他的,都已经去了该去的地方。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消息迟早是会泄露的。眼下京城大批官员被贬谪,已经引起了大臣们的疑心,局面,必须尽快安定下来。

“贤婿,就目前局势而言,不是太乐观。两位亲王拥兵在外,始终是个威胁,你有什么对策?”童贯眼望着大马金刀坐于书案前的女婿,沉声问道。

这个问题有些棘手,王钰倒是有一些想法,可他不会说出来。听岳父问起,遂笑道:“小婿正要请教岳父大人,还望岳父教我。”

童贯微微颔首,沉吟一阵,举手说道:“我看这样,皇帝已经被你控制住,正所谓挟天子以令诸侯。八贤王身在陈桥大营,不管他是否领军来攻,你都可假天子之命,或招,或讨,主动权在你手上。倒是康王那里,有些麻烦。”

王钰也正是这么想的,现在皇帝在自己手上,大可讨要一道诏命,挥军去打八贤王的陈桥大营。但是,南府军现在卫戍京城,不能擅动,只能以逸待劳,等着八贤王有所举动。康王赵构那里,的确有些棘手。

两人正商议时,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耶律南仙问道:“相爷,韩毅秦桧等人,尚在南府军大营,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王钰又将目光投向了童贯,后者见状,赶紧说道:“杀!韩毅是先帝心腹,留不得!秦桧卑鄙小人,日久必生祸乱!”

王钰似乎对这个意见,不太赞同,但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只是摸棱两可的说道:“这事,容后再议,先对付八贤王。岳父大人,你枢密院有调动兵马之权,青岗大营是不是请您……”

“这个你放心,我马上命枢密院下发军令,调青岗大营驻军到郑州。事不宜迟,我就去办。”童贯起身,望了王钰身边,全副武装的耶律南仙一眼,告辞离去。王钰执礼甚恭,一直送出书房门外。

可不要小看自己这位身为宦官的岳父,他的身上,有好几个第一,而且是中华有史以来的第一。他是中华历史上第一个掌兵权最大,最久的宦官。还是中华历史上,第一个代表国家出使外国的宦官。更是中华历史上获得爵位最高的宦官。就连权倾一时的公相蔡京,当年徽宗即位,他被弹劾夺职,闲居杭州。也是受到了童贯的提拔,才重新回朝,得到重用。眼下自己立足未稳,如果没有他,很多事情都办不了。

“你真要杀韩毅?”耶律南仙见童贯一走,便向王钰问道。

“不会,韩毅有帅才,其生性沉稳,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改。此人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怎么舍得杀他?若不是他,我今天恐怕也不会站在这里。况且,眼下局面未定,不可妄杀一人。”王钰摇头说道。

耶律南仙闻言,点了点头,眼望去书房之外,话中带话的说道:“你这位岳父手握兵权,跺一跺脚,天下也要晃动半天。原来还有皇帝可以牵制他,现在……”

耶律南仙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可王钰倒是不太担心,历朝历代,都有宦官掌兵权的先例,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宦官不是真正的男人,皇帝们不担心他们造反作皇帝,况且他们也作不了皇帝。而眼下正是借重他的时候。

“南仙,辛苦你了。”王钰突然说道。

“谢什么?这是我心甘情愿为你作的。相爷,万丈高楼平地起,现在才刚刚开始,你千万不能麻痹大意。”耶律南仙谨慎的提醒道。王钰闻言,暗自庆幸,这个女人幸好是跟了自己,若是当初随其父耶律大石而去,恐怕日后会成为自己的劲敌。无论在时候,她都能作到居安思危,且算无遗策,步步为营,称其为女诸葛,也不为过。

腊月二十九

明晚,就是年关,在经历了昨日的紧张之后,京城似乎又平静下来。百姓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年货已经准备充足,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准备欢度春节。王钰也没有闲着,命少府监准备烟花焰火,要在大年三十晚上,与民同乐。

在表面的平静下,其实暗藏着凶机。童贯掌管的枢密院传下军令,命青岗大营驻军撤至郑州驻防。但军令到了青岗大营里,掌军将领们却是按兵不动,即不后撤,也不前进,立场不明。而陈桥大营里,却是截然不同。士兵们都在整顿军械,将领们都在各处部署,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这是在准备作战。

中军大帐内,八贤王伟岸的身影,如山岳一般,巍然不动。帐内只有他一人,背对帐外,若有所思。自己手持天子密旨,一旦京城有变,便奉天子诏命,进京勤王。眼下,王钰的南府军,封闭城门,任何人不许进出,很明显,京城已经出事了。

自己身为皇室一员,又手握密旨,理应率兵进京勤王。曾有军中故旧言道,如今王相封闭城门,恐怕圣上已经被害,王爷身为亲王,理应挥军攻城,继承大统。皇位是个好东西,当年,自己的先祖,就是太祖皇帝亲立的太子,按说,大宋的皇位,本该是自己这一族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太子赵德昭一族,已经安于现状,还谈什么雄心壮志。只要皇帝不落在外姓手中,赵家谁作皇帝,不是一样。即使赵桓被害,也还有太上皇赵佶。

一员战将,提刀奔入中军帐中,大声禀报道:“王爷!各部兵马,已经准备完毕,只等王爷您将令一下,便进京勤王,诛杀国贼!”

八贤王不为所动,手握圣旨,沉吟不语。但愿苍天庇佑,祖宗有灵,保佑此战旗开得胜,匡扶宋室。可跟名震天下的南府军作战,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啊。

“传本王将令,各军将领,入中军大帐议事!”良久之后,八贤王突然转身,大声说道。军令如山,殿前司各部将领,不多时云集中军大帐,听候八贤王将令。目光所到之处,武将们神色肃穆,求战心切。

“各位将军!”人马已经齐备,八贤王安坐于虎皮交椅之上,慷慨陈词。“宋室不幸,出此逆贼。如今,王钰封闭京城各门,限制出入。想必宫中,已出变故,我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理应勤王室,清君侧。今本王奉天子诏命,誓师讨贼,不成功,便成仁!”

“谨遵王爷将令,不成功,便成仁!”众将轰然应诺,斗志昂扬。

将军中,站起一人,全副披挂,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众人一看,原来是翊卫军承宣使,孝文侯柴进堂。此人当年监军江南,征讨方腊有功,被太上皇任命,掌管原梁山旧部改编的翊卫军,驻防陈桥。

“王爷,依下官愚见。南府军英勇善战,更兼京师城防坚固,易守难攻。我军只可智取,不可力敌。”柴进堂话音方落,诸将都是一片怒喝。大战在即,孝文侯为何长他人场所,灭自己威风?他南府军能战,我殿前司各部军马,岂是草扎泥捏的?

八贤王挥手制止诸将,颔首道:“柴大人请讲。”

柴进堂从容不迫,娓娓道来:“南府军是王钰亲创,不奉王道,只听命于王钰。当年在幽云,契丹人,女真人,都在南府军手下吃过败仗,这一点,相信大家也有所耳闻。”

八贤王表示了赞同:“嗯,本王也听说过,辽帝耶律大石,当年在上雄,被王钰打得大败,弃城逃跑。金军大将卑工,在咸都,被南府军打得几无还手之力。孝文侯所言极是,咱们只要智取,不可力敌。”

“谢王爷,下官有一计,诸位可暂且听之。”柴进堂环视四方,朗声说道。在得到八贤王肯定后,他继续陈述:“王钰南府军中,以吴用为首脑,王贼之策,多出自此人手笔。军中还有九员勇将,号称南府九虎将,都是骁勇善战之辈。但这十人,都出自梁山旧部。我麾下翊卫军,正是原梁山旧部所改编。”

八贤王听到此处,已经猜到八九分,催促道:“孝文侯请继续。”

“是,王爷。想必各位有所耳闻,当年梁山闹事,一百单八将,结义梁山,誓同生死。后吴用等十余人,被王钰召走。但下官认为,这些人多出身草莽,为人仗义。今虽各为其主,然其忠义之心不灭。下官向王爷请缨,率翊卫军为先锋,取杨志,杨效祖所部。杨志等见旧日兄弟来攻,必不全力应战。到时,下官命宋江等人,向杨氏兄弟传书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若如此,何愁城门不破?”

众人听罢,都觉有理,正沉吟时,忽听一人大声叫道:“不可!杨志,杨效祖兄弟,虽为忠良之后,但如今投靠王贼,高官厚禄,只怕早忘了当年情义,岂能动心?”众人视之,乃天武军兵马统制。

“本王认为,孝文侯所言可行。梁山旧部,当年同生共死,兄弟情深。好,本王就命孝文侯为先锋,前去攻城。万望小心谨慎,待功成之日,本王自于天子面前保奏,加官进爵,光耀门楣。”

当下,商议已定,各部将领自去安排兵马,只等八贤王军令一下,便挥师攻城。柴进堂回到自己帐中,急召宋江等人入帐议事。宋江所部,自当年江南征讨方腊有功,被改编为翊卫军,驻防京师。历年来,受朝中大臣歧视,梁山诸将,都不得升迁,军中多有怨言。再加上,征方腊时,梁山人马损失惨重,众兄弟们,死的死,走的走。留下来的,不过七八十人。所幸,孝文侯柴进堂,对梁山旧部十分照顾,众兄弟才云集孝文侯麾下,没有散去。

当下,柴进堂把八贤王军令,告知众人。宋江听后,欢欣鼓舞。当年,兵部尚书王钰到梁山招安,回京后,威胁宋江,将他在梁山所聚财钱,榨取一空,宋江一直怀恨在心。如今老天有眼,双方易位,王钰成了反贼,自己倒成了官军。

“大人放心,那杨志,杨效祖两兄弟,当年是我弟兄。只是慑于王贼淫威,暂且在南府军**职,只消我一封书信,他二人必领军来投。到时合兵一处,杀进京中,将窃国逆臣王钰,满门诛杀!”宋江大包大揽,拍胸口保下此事。柴进堂听罢大喜,遂命人取来文房四宝,宋江当着众人面,写下劝降书信。

又商议一阵,柴进堂摒退众人,独留宋江。如今局势有变,正是英雄当起之时,柴进堂谋划多年,等的就是今天。此人也算是一代枭雄,奈何遇上王钰,计划被破坏。经济来源的大通号钱庄,也被王钰取缔。如今,王贼造反,正中柴进堂下怀。

“公明兄,你可知本官为何只留下你?”待众将走后,柴进堂笑问道。

宋江身材矮小,穿着铠甲,坐于凳上,倒像是一截木桩。听柴进堂问起,遂拱手道:“天下大乱,正当群雄并起之时。侯爷素有大志,此时,正当举事。卑职当鞍前马后,甘当驱使。”宋江随柴进堂日久,心知此人不甘屈居人下,如今时机已到,必定会举兵起事。

“哈哈,知我者,宋公明也。不错,王钰自己寻死,也就怪不得我踩着他往上爬了。实不相瞒,我以重金结好西夏,相约举兵。如今,夏王李乾顺差大将李致为元帅,领精兵八万,兵出夏州,眼下已攻克太原,剑指隆德,威胁汴京。只要我等在京城得势,那时与西夏理应外合,何愁大事不成?”柴进堂踌躇满志,似乎皇帝,唾手可得。

宋江一听,大喜过望,起身拜道:“大人谋划如此周密,此事必成。不日黄袍加身,即天子位,号令天下,我等皆赖大人洪福!”

“我为天子,公当为开国元勋。此事至关机密,切勿说与旁人知晓。据我估计,王钰必定不会杀赵桓,以他如今的权力,最有利的作法,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青岗大营那班将领按兵不动,是在看陈桥大营的态度。如果陈桥兵败,他们就会奉王钰号令,如果陈桥大营破城,他们也会起兵勤王,来抢这大功。所以,我们必须抢在所有人的前头,杀进宫去,控制赵氏父子。只等西夏兵到,便立我为尊。”

原来,柴进堂以富可敌国之财,结好西夏。与西夏王李乾顺约定,西夏举兵帮助他夺取皇位,重建大周。事成之后,他以重金拜谢,并割让兰州,西宁州,渭州,庆州,延安府等领土,作为西夏出兵的军资。如今,西夏王果然守信,兵出夏州,形势一片大好。只要杀了王钰,控制京城,皇位就是囊中之物。

午时已到,陈桥大营军号齐鸣,各部将领集结部队,誓师勤王。八贤王于军前慷慨陈词,痛斥王钰,号召诸军,尽忠报国。随后,派遣柴进堂所部为先锋,攻打京城。自领大军,坐阵中央指挥。柴进堂领命,率本部两万兵马,直扑汴京城下,于城前三里,扎下营寨。遣小李广花荣率五千精兵为前锋,直至汴京城下。

宝国公府

吴用立于地图之前,手指京师城防图,对王钰言道:“相爷请看,花荣所部已到京城脚下,并未急着攻城。杨志来报,花荣于城前,射出一箭,箭上携带书信,乃宋江劝降之书。”

王钰手拿宋江所写书信,翻看了几眼,不屑的笑道:“这厮也就这点本事了,满口仁义道德,说什么顾念兄弟之情,不忍杨志兄弟二人陷于不义。哼哼,他岂会不知柴进堂的野心?只怕还作着美梦,当他的开国元勋!”

“相爷,花荣与卑职交好,此人素来深明大义。不如让卑职出城,与他谈判,说他来降。只要花荣一降,八贤王大损军威,到时再出城破敌,一鼓可定。”林冲从旁言道。

王钰沉吟不语,没有表态。柴进堂抢着作先锋,只怕其中有鬼。这厮大白天作美梦,想当皇帝。他让宋江写劝降书,妄图赚开城门,长驱直入。可即便如此,他最多也就是赚个护驾有功,想作皇帝,那是痴人说梦,难道另有图谋?

“相爷,我观柴进堂此人,其志不小。他今既领军来攻,下官认为,咱们不如放他进来。”吴用语出惊人。引狼入室,这可是个险招啊。

林冲是个带兵的将军,他的观点自然是从军事角度出发,听吴用这么说,当即反对道:“吴大人,京城之内,大街小巷无数。不适合我军骑兵作战,若是放柴进堂进来,梁山旧部多为步卒,正适合巷战,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吴用闻言笑道:“这点,我也知道。可放柴进堂进城,并不是要与他作战。梁山旧部,昔日与我等有兄弟之谊。八贤王以勤王为号召,大营兵马,多以为圣上被相爷所害。咱们放柴进堂进城,他必会直扑禁宫。咱们于城内设伏,拦截于他。请出天子亲笔诏书,斥责柴进堂谋反,到那时,我们才是勤王之师,他们却成了反贼。下官再前去加以游说,梁山兵马必降。如此兵不血刃,岂不方便?”

王钰听完,点头赞许。让杨志,杨效祖两兄弟诈降,赚柴进堂所部进城。只要进了这京城城门,柴进堂就是那瓦罐中的王八,伸手一捞就起来了。不过,那梁山旧部里,可有不少奇人异士,想必会看穿此计。想到此处,遂对吴用言道:“先生,本相书读得少,所以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比对手聪明。正因为如此,事事都机关算尽,不留一点破绽。那梁山旧部,我是知道的,不缺足智多谋之辈,咱们这一手,想必有人会看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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