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一个男人,林蔚然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感情上的事对他来说没有容易的,而他面对的现状也没有那么复杂。
劈腿、花心、外遇、出轨,形容他此时心情和状态的词语不少,虽不贴切,却直指问题的本质。因为无论有何种理由,他这个男人正游走在两个女人身边,这是可以被粉饰的事实,但林蔚然却不想掩饰。
他爬了整整三层楼梯,又一抬头便看到了那个拿着火机的身影,微弱的火苗在她身前出现又消失,就好像她这个人。林蔚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却明显感觉到她可能会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他不想这样,所以便来找她。
他站在楼梯下,和她保持了很长一段距离,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如果自己再冒失前进,很可能会像风一样把那火苗吹熄。在他总是前进的人生中,他再一次面对这种进退维谷的境地。
或许是因为男人的目光,金泰妍回过头,有生以来很罕见的俯视一个男人。她看着站在台阶下的他,居然觉得胃中升起一阵暖意。她走近了些,在台阶的边缘停下了脚,她蹲下身,面无表情的看向这男人,目光怯怯的,仿佛是孩童时看到展柜中那些自己买不起的玩具。
“有烟么?”她轻声发问,仿佛呓语。
林蔚然本能的摸向口袋,当手指触及那坚硬的纸盒,整个人又愣在原地。他重新抬头看向金泰妍,脑海中浮现出那晚的情景。
“没带。”他说了个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的谎话。
金泰妍轻轻‘噢’了一声,又把那火机拿到面前,划出轻响。
火苗燃起,熄灭,很有节奏。
林蔚然的手心出了汗,就好像大学时做着老教授丢给他的论试题,那道题明显在他的能力之外,老人不许,他便不找答案,只是自己慢慢钻着牛角尖,直到一夜过去。
他踏上台阶,金泰妍停下动作,他一步步走上台阶,金泰妍的目光就那样的跟着他。一直到他坐在自己身边,金泰妍才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朴孝信的事情交给我,你不用担心。”
“我以后不想再见你了。”
“关于你们现在的情况我有个提议,想先和你说一声,以免你误会什么。”
“我们继续这样不好。”
“m的秀我看你们没在出演名单上,如果想上台,这方面我可以帮忙。”
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两人一齐沉默,带着各自的坚持。
金泰妍微微低下头,轻声发问:“你做的这些算什么?”
“不要误会,这些都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林蔚然笑着说:“我不会送上几句不疼不痒的安慰,企图燃起你的斗志,然后让你自己去面对一切。那样做的确省事,但我不会说话,也觉得那样有些虚伪。”
金泰妍转头看他,问道:“你觉得这样你就不虚伪么?”
“虚伪,但在有些情况下,我还是挺真的。”林蔚然笑着回答:“你觉得我们继续这样不合适,但我觉得我们是刚刚开始。结果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既然已经开始了,我们就有必要一起到结束的那一天,而且我觉得你现在需要我。”
金泰妍回过头,看着她的侧脸,林蔚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开始痛恨自己的没经验,因为就算是买两罐饮料上来也不至于让气氛这样尴尬。即便他们身体上已经做过最亲密的接触,但感觉上的距离却还相当遥远。
他们都没提一个人名字,那三个字就仿佛是禁语。
“今天的舞台怎么样?”
他紧跟着发问,没给金泰妍更多的时间考虑,看着她微微动容的表情,他狠了狠心,追问:“不错?”
金泰妍强撑出豁达的语气说:“不是,很失败,是我出道以来最失败的一次现场。”
林蔚然点了点头,又问:“学到东西了么?”
金泰妍转过头,匪夷所思的看着他。这种时候,渴望她身子的男人不是应该送上安慰,最好让她再掉两滴眼泪,以便进一步达成那种目的吗?
林蔚然笑着说:“你觉得我来韩国这几年经历的比你少了?有个男人,是我的顶头上司,很长一段时间都掌握着我的生活。我是去是留,是好是坏都在他一念之间。而且我们这没什么规矩,也没有公平。所以我被动接受他的一切,甚至取悦他,让他按照他的想法改造我。但是最后我赢了,因为我现在很多东西都是跟他学到的。”
他收敛笑容,认真问道:“我再问你一次,学到东西了吗?”
金泰妍点点头又摇摇头,刚刚的现场,的确是她出道以来最失败的一次现场。以往站在舞台上的金泰妍会全心全意的成为一个传达者,她将歌曲中最本质的部分尽可能的传达出来,而这次舞台却不一样,或许是存了和朴孝信拼一次的心思,她将所有的精力都运用到了转音技巧和气息控制上。
没有感情的歌声是什么?
是虚有其表的偶像,靠脸出道的那种。
“第一次,没关系的,以后注意点就好。真是这么难的歌,不跟前辈学点东西才是亏了。”林蔚然笑着说道,算计的话听起来好像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金泰妍蹲的累了,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然后坐在林蔚然身边。
“你懂音乐吗?”
“不懂。”
“那我跟你能有什么说的?”
“不懂我可以学,不如你教我?”
金泰妍一窒,隐约感觉到林蔚然的厚脸皮。转而一想,如果他脸皮不厚,又怎么可能再来找自己?她又开始纠结起来,因为心里早就有了她为自己设置的障碍。
“‘虚拟偶像’的控制权现在在我手里,我打算为它制作主题曲,就交给你们。”
林蔚然突然开了口,他看着金泰妍郑重的说:“不要把这看成是交易,我和你之间没有交易。”
思绪再次被打断,金泰妍看着郑重其事的林蔚然,突然感觉有些累,而这个男人的肩膀,或许是瞌睡时有人递来的枕头。
她收回目光,瞧向林蔚然上来的那个楼梯口,轻声问:“前辈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时代变了,有些东西就应该被丢掉,人也一样。”
林蔚然知道老派韩国人所谓的前辈论调,来到韩国之后也耳闻目睹过不少,在部分职场,甚至有前辈可以毫无顾忌的骚扰女性后辈。
金泰妍默不作声,心思尤为复杂。
“如果你觉得不妥我不会把事情做绝。”
金泰妍微微颔首,似乎是在点头。
他们并肩而坐,互相之间却隔着半臂的距离。林蔚然也不靠近,只是另起话题道:“m方面我会想办法,因为那不在我权限之内,只能尽力争取……”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