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道河说男人理解男人,不外乎男同胞们对待某些事情都有一种共性。就拿争风吃醋来说,在有关女人的问题上两个立场对立的男人在年少时通常和大猩猩没什么两样。
打一架,谁赢了,谁交配。
金道河也有过做大猩猩的时候,但随着年纪增长,男人们也渐渐‘文明’起来,此时他们互相比拼的往往是很多外在条件,少有的则是在锁定目标之后便开始死缠烂打,这种方式虽然收效甚微,但也聊胜于无。
到了今天,金道河觉得自己应该更成熟一些,玩点心理战,耍一些攻心的专业技术,毕竟他面对的不是普通对手,而是一个来自孙子兵法的发源地,并且在韩国取得了一定成功的男人。
其实关键在于上次把林允儿约出来见面的时候,他好像真的把对方惹毛了,她郑重拜托自己不要影响她的工作,那神情中一闪而过的凌厉,和语气中的认真劲儿让金道河觉得,如果他再用那种恣意妄为的追求方式对待林允儿,那他就再没有任何机会了。
拆散一对情侣虽然在外人看起来有点下作,但谁都有追求异性的权利。况且他真的只是追求,从开始到现在,没给两人找过任何麻烦。
没意识到自己存在就已经是麻烦的金道河此时正拿着场章坐在秀场中,耳边回荡着音乐,t台上尽是身材高挑、容颜妩媚的模特,只拿眼睛瞧美女真是不少,但相处下来让他觉得有趣的美女,林允儿算是很稀有的一个。
他望向坐在对面的林蔚然,灯光和布景应该让对方注意不到自己的视线,调查之后对这位新韩广告的代表理事他也有些了解,因为对网络传媒、虚拟偶像、影视剧制作行业了解的不多,所以他仅仅是知道林蔚然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类似这种人一般都不蠢,知道步步为营又小心谨慎,就好像他父亲十几年的老手下。那间电视购物公司的社长大叔一样,从金道河到了十四岁起,那位大叔就再也不敢和以前一样跟他开些‘叔叔带你去开苞’之类的玩笑了。
他是一个终究会继任的拥有者。而他的对手就好像那位社长大叔,终有一日要知道上下有别。这种想法不含鄙视,而这种方式本质上和年少时只拥有拳头的男人们一样,凡是遇到这种竞争。不全力以赴,就是主动认输。
“看起来很普通啊,林代表。”宋美珍瞧着t台那头的林蔚然,突然带着点心血来潮的口吻说道。
金道河侧头过去,和宋美珍耳语:“父亲说看男人光看表面的是女人。而女人都是最不会看男人的。”
“别拿你爸的那套大男子主义论调来搪塞我,你准备怎么做?之后的聚会还有‘voguegirl’那帮广告婊子参加,你以我助理的身份进来,可别给我惹事儿。”
金道河无奈道:“姐,人家不就是广告页多一些,你也不至于……”
被宋美珍瞪了一眼,金道河当即噤声,太长时间没提起这事儿。他几乎忘了宋美珍在‘voguegirl’被开除过的经历了。
接下来的秀平淡无奇。金道河不是很懂时尚,不明白这些穿在模特身上都显得怪异的服装穿到平常人身上怎么可能会好看。大概又过了四十分钟,当一个陌生的老男人被一左一右的首席模特搀着走上t台,金道河也跟其他人一样站起来,佯装着鼓掌。
他目光越过t台寻找着林蔚然,却发现他正与一个外国人握手。
“香奈儿韩国会长。没想到这位林代表还能接触到这种人物。”宋美珍顺着金道河的目光望去,目露惊讶。
金道河露出笑容。觉得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
这一边,林蔚然完全没注意到整场秀下来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其他人。黄仁成在一边做着同声翻译,对广告部门那边关注不多的林蔚然完全放权给黄仁成,没想到这位重新复出的大叔居然亲自动笔设计,然后拿下了香奈儿的广告。
那副画着粉红色的‘5’,让朴智妍被吼了的作品,就是这广告的最初版本。
“请转告他,此次广告设计我完全没有参与。”
林蔚然的话让黄仁成有些惊讶,看着他微笑却坚持的神情,还是如实转告。又寒暄几句,应允了对方之后小型聚会的邀请,三人互相握手告别。
黄仁成轻声说:“其实除了特殊情况外,参加这种秀的都是圈内人,广告制作人、时尚杂志编辑、设计师等等。”
林蔚然说:“你是想提醒我,如果让大家觉得那是我的作品,公司内广告部蠢蠢欲动的那些人便会老实了?”
黄仁成说:“在这个圈子里实力是唯一一样能让人心服口服的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t台北面正在互相交流着的设计师和制作人们,年轻的时候他也能从一场时装秀中得到有关色彩的想法,他拼命去钻研设计师做出所有细节设计的用意和想法,他想捕捉他们的灵感。
“唯一能让人心服口服的就是装在口袋里的月薪,先吃饱,才有精力追逐梦想和更好的环境,现在的新韩或许对他们来说不是那种有归属感的公司,但绝对是在这个经济不好的世道下最值得信赖的公司。”
林蔚然不置可否,因为表面上必须有赵先生的关系,完全掌控在他手下的新韩广告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容易管理。在职员心中他并不是这间公司的拥有者,而是掌权者,黄仁成的归来被曲解成职场上常见的权力划分,所以公司内便有了派系之分。
诸如此类的问题并不能用简单的开除或者人事调动来解决,林蔚然需要这些跟着黄仁成的人维持广告部的正常运转。大规模的换血会引起变动,从而得不到广告主的信任,让依靠‘虚拟偶像’得到业界承认的新韩广告受到实力上的质疑。
知道内情的黄仁成也同意林蔚然的想法,所以他计划了今天的这个场面。时装秀之后的小型酒会拒绝一切媒体采访,能入场的记者大都是知名报社的资深老鸟,除此之外还有经常跟新韩广告有不少业务往来的杂志社编辑、设计师,以及新韩广告除了黄仁成之外最有潜力的两个广告制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