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也没避着人，等解忧把完脉，贾蓉就问道。
解忧眉心紧蹙，缓缓开口：“他这不是病。”
“中毒了，还是两种混合毒，颇为难解，下毒的人也是够阴狠的。”
“这毒不会一时半会要了人的命，而是慢慢拖着，一步步侵蚀人的身体，直至油尽灯枯。”
“面上瞧着，就像染了重疾一样。”
贾蓉闻言，敛了神色，在贪腐重灾区当巡盐御史，免不得会挡了一些人的路，对林如海下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瞧林如海只是微微讶异，接着毫不意外的神色，贾蓉抬了抬眸，他这是有所意料啊。
难怪明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不会好受，林如海却还是将林黛玉送去了贾家。
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存了死志。
所以，他劝林黛玉去贾府的话，才会那么像交代后事。
因为他确实在交代后事。
只有林黛玉去了贾府，他才再无后顾之忧，不用担心扬州那些人会对林黛玉不利。
慈父之心，贾蓉有些羡慕，不像他那个爹，不知道是个啥玩意。
“开方子吧，老规矩。”
贾蓉朝着解忧一脸平静道，实则心在抽搐。
老规矩就是，奇稀药材，解忧提，他找，比直接谈银子更加人心痛，谈银子好歹有个数目，这连个概数都不确定。
人力，财力，要没找着，那就是白损失。
解忧这货，可从来没想过替他省钱，往往都是这个没有，那就换一个好了。
“上道。”
解忧痛快的起身，开药方去了。
珍稀药材，花翻力气，找着不难，但奇稀药材，往往可遇不可求。
除非是棘手的病症，不然，贾蓉这家伙可不会费力去给他找奇稀药材。
好在贾蓉不知道林如海这毒，嗯，于他而言，其实就小事。
不用十天，就能解个干净。
要是动银针，几天就可以。
看在又坑了贾蓉一把的份上，解忧在写完药方后，给林如海扎了几针。
这毒拖的太久，俨然跟林如海难分难舍了，扎一次只能逼出大半，明儿再扎一次，配合着用药，差不多就能清干净了。
收了银针，解忧摇头晃脑走了，失败啊，竟然没能一次解决。
林黛玉待在屏风后面，只隐隐听到解忧说父亲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林妹妹正忧心着解忧能不能解，听到解忧往外走的动静，她忙探头出来，结果，就见解忧摇头晃脑的背影。
林妹妹霎时呆立当场，脑子里一阵阵轰鸣，连解忧都没法吗？
林黛玉蹲下身子，只觉心口揪着慌。
贾蓉转头瞧见，唬了一跳，我去，这受什么刺激了！
“林姑姑？”
贾蓉到她身前轻唤，林如海在解忧施针放完毒血之后，已经昏睡了过去。
“蓉哥儿……”
林黛玉愣愣看着贾蓉，眸子哀恸，她先是失了母亲，现在又要失去父亲，难言的悲痛让她哽咽难言。
“你这是哪里不舒服了？我让解忧来给你瞧瞧。”
见林黛玉话都说不出来了，贾蓉就要出去把解忧叫回来。
林黛玉抓住贾蓉的袖口，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