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师兄不再多留片刻吗?师妹可以先行离去。”
“在这里的,不过就是一抹尘埃罢了,你我既不贪图麒麟牙的神异,又是修炼之人早已看惯生死,走吧。”
云有崖慢慢抽出了被蓝卿梦握住的手,率先转身离开了木屋,跟方才激动之时判若两人。
蓝卿梦怔怔的看着已然离去的云有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是啊,连后悔都已无用,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更别说云宗主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有关当年的只言片语,他心中究竟适合想法,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她看到了云有崖背后宽阔的肩膀和坚定的步伐,却没看到他胸口被泪水打湿的衣襟和满目疮痍的心。
片刻过后,云有崖和蓝卿梦便一前一后下了山,来到了早已化作一堆废墟的两仞村旁,而正在恭候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清虚天在乾钟城的驻守弟子首领,王清泉。
对于门派宗主的到来,王清泉的脸上除了近乎客套般的礼数,全无半点应有的敬畏之情,仿佛他所接待的只是一位普通的过客。
可当他在见到蓝卿梦也一同下山之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无比尊重的神情,赶紧低下了脑袋,反差如此之大让人咋舌。
出奇的,云有崖没有责怪王清泉的无礼,径直从其身边走过,不过没走多远,他还是停了下来,淡淡地说道:
“虽然若水是你师父的亲妹妹,慕岚更是他的亲外甥女,不过自古正邪不两立,弈青慕岚二人擅自私奔在前,自甘堕入魔道强抢麒麟牙在后,本座未将他们就地正法已然是如获天恩,时至今日,本座都自认当年不仅无错,反而是心慈。”
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云有崖机械的说道。而后,他望了一眼仍旧低头沉默的王清泉,继续道:
“至于当年对于你的责罚,本座更不需向你这小小的内门弟子解释,你若觉得本座有失偏颇,大可以思考你当日的所作所为与门规条例,看看本座对你的处罚究竟是重,还是轻。”
说到这里,就连一旁的蓝卿梦都看出了王清泉脸上的难看之色,正欲出言圆场,不料云有崖话锋一转,又道:
“但是本座自认与你并无仇怨,同你师父亦是如此,所以从今日起,你不需再驻守乾钟城,待本座返回宗门后便会下达手谕,届时去留自随你便。不过若是归反清虚天的话,希望你将我刚才的话向承天解释清楚。”
言语之际,云有崖连头都没有回,就好像王清泉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说了半天就是想让他带个信一般随意,只是他刚走两步,却又停下来。
华贵的锦袍之下透露出了无边的落寞与寂寥,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而王清泉似还没有从突然地惊喜中反应过来,同样猛然抬起头来,愣愣地盯着云有崖的背影。
不过最终,云有崖没有开口,也没有回头,而是脚下轻轻一跃便腾空而起,径直消失在了空中,带起的阵阵旋风让王清泉有些恍惚。
在目送云有崖离开后,蓝卿梦以一种深邃不见底的眼神注视着王清泉,问道:
“王师侄,我有些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前辈请说,若晚辈知晓,必当如实相告。”
说完,王清泉连忙躬身作揖,依旧那副与对待宗主截然不同的态度。
“你可知弈青和慕岚究竟因何离世?”
“什么!弈青也离世了?这,这,晚辈并不知晓二位均已离世。”
听到弈青离世的消息,王清泉心里极为惊讶,虽然不喜欢这个带走大师姐的浪荡子,但毕竟是归灵境界的绝世高手,人间修行的巅峰,这样的人离世问谁都会大为吃惊。
蓝卿梦平静的看着他,不知是在思考王清泉话语的真实性,还是另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道:
“那王师侄你可知二人的墓碑为谁所立?”
蓝卿梦再次问道,言语中透着那明显的期盼,不过王清泉却非常快速的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而后平静地回答道:
“晚辈不知,兴许是弈青前辈不愿意一人独活,先立好自己的墓碑后随大师姐而去也有可能。”
待得到如此回答,蓝卿梦的脸上露出了浓重的失望之色,轻轻点了点头对他说道:
“从乾钟城到这儿,一路辛苦你了王师侄,云宗主并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人,慕岚的离去连修佛的我都伤心至极,作为父亲的他怎会不撕心裂肺?不过身为一宗之主,他乃是天下正道的领头人,有时实在身不由己,希望你能理解他刚才对你说的话,尽早返回宗门,也向承天师兄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