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阳跟骆菀菀像小山村里数蚂蚁的小女孩一样,头挨着头蹲在地上,紧紧的盯着又被栽回去的小树苗,等待着灵兽的出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树苗还是那个树苗,叶片也还是那个叶片。灵兽?呃……没有!
······
宁初阳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骆菀菀的疯病感染了。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了,灵兽还能种出来?宁初阳拍拍脸,站起来决定去别处修炼。
衣角传来一阵拉扯,宁初阳俯视着楚楚可怜的骆菀菀,面无表情的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你再等等好不好?它正在努力!”
“是不是像毛毛虫那种,它正在破茧成蝶?”宁初阳已经放弃了。
“对对对!就是那样,它得靠自己的力量冲出来。”骆菀菀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宁初阳不相信她。
“小妹妹,你在这乖乖的等,等它出来以后呢,你用传音符告诉我如何?”宁初阳有些无奈,实在对她下不了手,一个云子倾,一个骆菀菀,简直是她的克星!
“嗯!等它出来我一定告诉宁姐姐。”骆菀菀也知道拦不住宁初阳,泪眼巴巴的点头。
宁初阳于是只能重新找了一个没人地方,开始练习千幻图。焚天弓其实还好,跟宁初阳意外的合拍,自己灵力也比较多,射出三箭不成问题,甚至还有余力。
坊市里买的破山印也不错,宁初阳是这样想的,攻击的时候破山印比较显眼,用破山印迷惑敌人,然后焚天弓做后手。千幻图?那就是跟千钧困一样是宁初阳的必杀技了。
不过,此时的宁初阳有点不得要领。千幻图里每一图宁初阳都牢记在心,但是一修炼自己就被陷在千幻图里出不来,别说迷惑敌人了,就连宁初阳自己都被困住了。
天赋和意志?宁初阳觉得自己或许两个都缺。她有些挫败的坐在地上,思考着修炼千幻图的方法。
“宁姐姐?你怎么了?修炼遇到困难了?”
又是骆菀菀。这几日,宁初阳修炼的时候骆菀菀时不时的会过来,跟宁初阳乐此不疲的汇报那只“灵宠”的情况。宁初阳时不时地听她说上两句,因此,两人关系亲近了不少。
“这几日球球长得可好了,心情也好······我等了它十年了,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它,师兄师姐们都说我傻,我才不傻呢,宁姐姐你人真好,愿意听我说话······”骆菀菀巴拉巴拉,每天重复这些内容,宁初阳都能背下来了!
等等!十年?她说她等这只不知名的灵兽就这样风雨无阻地看着,看了十年?宁初阳深深地看了骆菀菀一眼,摸摸她的头,这孩子真是太傻了。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灵兽,不过是一株有生命的灵植罢了。
不对!傻得不是骆菀菀,是自己!宁初阳缺的哪里是天赋和意志,自己缺的分明就是耐心!千幻图一图一幻境,自己才开始修炼几天?幻境里最是不能着急的,自己大意了。骆菀菀都有十年等灵兽的耐心,自己又何必着急于一时。
想通了的宁初阳也难得的来了兴致和骆菀菀两人席地而坐,聊了起来。
“菀菀,你成日不回万兽宗,在这里守着球球,你师父他们不管你吗?”
“师父哪里有时间管我,我师父一共有四十多个弟子,我排行四十,师父可能连我是谁都想不起来了。”骆菀菀有些落寞地说。
不一会,她语气又变得欢快:“不过,我十四师姐经常照顾我!对我可好了。这几年她出门游历以后就没有人管我了。”
跟骆菀菀聊了一会,两人又分开各做各的事去了。
宁初阳没有了先前的着急,慢慢的开始第一图的修炼。
千幻图分十卷,喜,怒,忧,思,悲,恐,惊,欲,爱,恨。每一卷有一百图,一图通一卷懂,千幻图很多时候都是共通的,七情六欲,爱恨情仇,需要宁初阳强大的意志力来掌控全局,越修炼到后面宁初阳越是敬佩创造出千幻图的人。
一图一图的过,已经满足不了宁初阳的欲望,她需要更强的刺激和挑战!千幻叠加,幻境不幻,变虚为实!
宁初阳一咬牙,心神凝聚,一幻,两幻,三幻,四幻···十幻!十幻展开,宁初阳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识海传来一阵刺痛感,她所在的空间瞬间扭曲,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到她再次醒来,一阵紫檀香传来,身下是松软温暖的被褥,印入眼帘的是鹅黄的轻纱薄帐,镂空雕花的窗户透出点点细碎斑驳的阳光,一个宁静又祥和的午后。
房间的门突然咯吱一声被打开,一个和宁初阳长得有几分像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初阳,你醒了!可有哪里不适?那个小丫鬟也真是的,都吩咐她好好照料你了,还是让你染了风寒,回头我就打发她走。”女子关切的看着自己,微笑着说。
“娘亲?我这是怎么了?头疼得厉害。”宁初阳努力的回忆,但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娘亲的脸熟悉又陌生,总觉得······似乎好久没见过娘亲了。
“傻孩子,你就是生病了。这两天你给我乖乖待在家里养病,可不许你跟你弟弟出门了,都多大的人了,还不让娘省心。”杨云嗔怪道。
宁初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受,扑进杨云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不撒手。杨云看着跟自己撒娇的女儿,心里暖暖的,责怪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宁初阳不敢跟娘亲讲自己失忆的事,她努力吃药,强装镇定,尽量不露痕迹的融入家里。
但是,一切似乎都很奇怪,她对家里很陌生。就算失忆,一些生活习惯也是很难改变的,但她总感觉自己并不属于这里,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甚至,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觉得无比的陌生。
不该是这样的,我不应该穿黄色,发髻不该有这么多的金步摇和珠玉。但她又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很长一段时间,宁初阳都有种被这个世界的排斥感。
宁初阳静静的坐在后花园,有些力不从心,她趴在石桌子上捂着脸,在心底自问:我到底忘记了什么?我是谁?
“姐姐!这几日你都不来宁家庄,我可想你了!”一个十四五岁的粉衣少女蹦蹦跳跳的进来。
粉衣少女一下子就要扑倒在宁初阳身上,宁初阳下意识的一躲厉声道:“说过多少次不要靠近我!你想得瘟疫吗?”
“姐姐!你在说什么?什么瘟疫?你不就是得了风寒么。你到底怎么了嘛?”
粉衣少女委屈的瘪瘪嘴,看着一旁离自己远远的宁初阳。
宁初阳心底骇然,瞬间头疼欲裂,她痛苦的捂住额头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我想起来了,通通都想起来,娘亲早就不在了,我带着琦儿逃难,得了瘟疫。
现在一定是在做梦,醒过来,醒过来!粉衣少女焦急的脸庞渐渐模糊,宁初阳又失去了意识。
睁开眼,是熟悉的格局,熟悉的房间。宁初阳艰难的起身,胸口一阵阻塞,喉咙痒痒的,一会,她大声的咳嗽了起来。
少年打扮的宁初琦应声而入,给宁初阳倒了一杯温水,想靠近给姐姐顺顺气但又怕宁初阳生气。有些担忧的看着宁初阳。
“琦儿,我刚刚···咳咳···刚刚做了一个···咳咳···梦。梦里,你··长大了。”
宁初阳此时说一句都费劲,刚说完就一阵咳嗽,让宁初琦听了甚是心疼:“别说了,姐姐,休息一会。喝口水”
“梦里···我娘也在···很···好···”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来。宁初琦看着这样痛苦的姐姐,捂住嘴巴,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