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天在里屋跟张彩琴逗闹,外屋的大人们在聊着闲话,老太太谈爱竹领着外面“义和楼”的跑堂四贵子进来了。
这“义和楼”是鹿城有名的老字号大饭庄,就在28号大院儿门口西侧。
今天张老爷子上门,出于礼节,孔庆祺老人让老伴儿去“义和楼”定了一桌饭送到家里来,招待张彩琴的爷爷。
他俩是老相识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平时来往很少,但是两位老人的交情不浅。
按孔庆祺的规矩,一般的朋友他是不留在家里吃饭的,只有相交莫逆的挚友、个别几个得意徒弟和亲戚才有资格被他招呼在家里招待。
王笑天没有想到,张彩琴的爷爷跟自己的姥爷不仅仅是认识,还是被姥爷视为上宾的贵客。
再看妈妈和张彩琴父亲的样子,她们也熟悉的很,像是认识很久了,这些事自己怎么从来也不知道呢?
他想开启身体里面的程序搜寻一下,可是不管他怎么在心里暗示,这个古怪的玩意儿没有一点反应。
想了想,王笑天好像有点明白了,自己身体里的程序,只在他对上一世有记忆接触的事物模糊不清时产生响应,给他一些提示,与他没有交集的人和事,程序是不会给他任何帮助的。
上一世他的人生里,根本就没有张彩琴及她的家人这一段儿,程序当然不会对他们有所反应。
但是王笑天又想到一件事,妈妈也在啊,它怎么对妈妈也没有什么感应呢?
王笑天有一个习惯,想的通的事就想,想不通的事就先扔到一边去,不去费那个脑子,对于张彩琴的爷爷跟姥爷、妈妈跟张彩琴的爸爸究竟有什么渊源,他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既然弄不明白就不去想了,再说还有个张彩琴呢,找机会从她那里套套话,看看她都知道点什么。
想通了这些王笑天的心情放松了,四贵子来回跑了几趟,把四凉八热的席面在孔家的方桌上摆布好退了出去。
孔庆祺把张进山也就是张彩琴的爷爷让到上座,向张进山告了罪,才示意老伴儿谈爱竹、女儿孔艳艳也在桌上坐下。
这也是孔家的规矩,客人到家吃饭,家中的女眷是不能跟客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
虽然张进山不讲究这个,但是该走的礼节要走到,这是孔庆祺多年养成的做派,任谁也改变不了。
张进山知道他的脾气,随他张罗一气,小家宴开席,气氛有一些沉闷。
王笑天是最不爱姥爷在家招待人,那规矩礼节一套一套的繁琐死个人,虽然他这个大外孙子可以随便些,但是他也觉得别扭。
看着姥爷又开始了他那套祝酒话,什么驾临敝舍、不胜荣幸、略备薄酒、招待不周之类的,王笑天碰了碰坐在他旁边正瞪着毛茸茸的大眼睛、满脸兴奋与好奇之色观望着姥爷的张彩琴,冲她眨了眨眼,端着碗进了里屋。
张彩琴看了一眼爸爸,爸爸微微点头,她缩了缩脖子,也端起自己的碗跟着王笑天进了里屋。
里屋地方不大,盘着一铺炕,炕上摆着个红漆的四方炕桌。
王笑天把碗放在炕桌上,脱鞋上了炕盘腿坐下,招呼张彩琴也上炕。
张彩琴把手里的碗放到炕桌上,捂着嘴笑道:“你姥爷的规矩真多,太有意思啦,哈哈---”
王笑天一本正经:“那是礼数,有什么可笑的?”
张彩琴撇撇嘴:“我爷爷就没那么多讲究。”
王笑天趁机问道:“你爷爷以前是干什么的?”
张彩琴顺口回答:“他离休以前是鹿城公安局局长,”说完拍了拍嘴,往外屋看了看,小声对王笑天说:“爷爷跟爸爸不让我在外面乱说。”
王笑天往后一仰,很随意的说:“我也算外人?咱们是什么关系呀,你不说从我妈那儿我也能问出来,真是的。”
张彩琴一想也是,脱鞋上炕跪坐在王笑天对面,拿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空碗:“哎,你把我叫进来干什么,咱俩吃什么呀?”
王笑天胸有成竹的对她说:“饿不着你,在外屋你不嫌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