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此刻邮电所两位来打电话的“顾客”父女,就是电话那头一群呆愣住的调查组人都听出了是什么人在闹什么事。
都不自觉退远了些。
他们是之前当天就收到了联防队的详细通报,是他们的女当事人唐安宁同志前两天出事的案子。
这个来邮电所闹事的妇人,想必就是其中一位参与犯案的邮电所原职工的家属。
张口骂出来的话竟然如此污秽不堪。
还是当着某个刚好来打电话的人说的。
听到这里,调查组的人就知道不是他们调查对象的阴谋了。
不是他们清楚他们的这位调查对象即使是对他现在的妻子没有一丁点感情,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丢他的面子。
而是,简单粗暴地,他们隔着电话听筒,都感受到了那瞬间膨胀到极点的气场。
这就是他们这位调查对象执行任何任务,都没如此暴怒过。
可偏偏那在场的妇人,似乎还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触了谁的逆鳞,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到临头。
还在那往阎王头上疯狂踩踏,“那边那位军人同志,你在这里正好,你给俺评评理,俺家闺女向来听话懂事,从来没犯过事,就是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但就在一个月前,突然认识了桃源村一个贱泼妇,第一天就被骗走了刚发下来的自行车票,那时俺也没在意,说一张自行车票给了就给了,可这才个把月,那贱泼妇先把骑了半个月的旧车还了回来,转半个月后,就把俺闺女送进了联防队。”
“军人同志,你是不知道,那个贱泼妇来邮电所打电话,从来都不给钱,上次一群人就不满来闹过,结果你猜怎么着,竟然那群人都被关进了联防队!”
“后来俺听俺闺女说才知道,那贱泼妇原来是有个军官男人的后台撑着!她才敢如此胆大妄为!俺还听说,她有个军官男人还不满足,还在桃源村到处勾搭男人,到公社,又勾搭邮电所的这个老东西,来换打电话不收钱!一个这样骚贱的泼妇,俺闺女遇上她,是俺闺女倒了八辈子血霉!哎哟哟!军人同志你可给俺评评理啊!评评理啊!”
妇人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诉苦”说完,电话那头就恢复得死寂般。
没有一个邮电所的工作人员再劝说,连被骂的邮电所领导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甚至呼吸都窒住了。
不止此刻邮电所在场的所有人呼吸窒住,就是电话这头的在场的调查组一群人等,包括那下来考察的顶头上级都呼吸窒住。
他们都是军人,自然更能敏锐地感受到此刻那边在场的被“倾诉”对象,是何种程度的情绪发酵。
不亚于颗原子弹燃爆前一刻的临界点蓄能,就差一个按钮摁下。
就能把整个邮电所都炸掉。
调查组的人到底是军人,立马反应过来,去拨电话给联防队,让他们飞速过去阻止!
不然他们部队真要失去一位百年难遇的精英栋梁了!
这还不是他们调查组非要催人回工程部队,才会来邮电所回电话,才会正好碰到有人来邮电所闹事。
偏偏正好闹的是跟这位天不怕地不怕,不知天高地厚的传奇人物相关的事。
调查组的人平常也只听说过这位人物的各种令人咋舌的传奇事迹,今天隔着电话,才总算第一次感受到他真正的气场。
想想他们调查组刚才在电话里对他的恶言相对,就集体打哆嗦。
千万没听见才好。
都一个个屏住呼吸关注着电话那头的动静,巴不得联防队的人能瞬间移过去。
可惜联防队的人没有长翅膀,又偏偏遇上他们下班的时间,接到调查组电话的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只剩联防队领头毛中海,一接到电话,吓得直接惊呼出声,“什么?贺营长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