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灼将一篮子给了周氏。
篮子上有仙客来的标志,这是陆圆借公家的货物一用,等他调休日回家自然会带回酒楼去。
酒楼年底会定时清点厨房里的货物,平常怎么用倒是管得不严,近百间的房间他们也没这个精力天天查看。
周氏认得篮子,一下子就安心下来,“难不成是你爹差了车行来接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嗯,上次阿爹做了两道新菜,赏钱的老爷极为喜欢,阿爹苦于对方的纠缠又不能出了酒楼说明白,就让我去给解决。”
周氏以为是让女儿用武力恫吓对方,只说了句不可惹事。
陆家敢天天让陆阿灼来往县城村庄,无非就是相信她的力大,遇着事了也不会吃亏。
而陆阿礿、陆小花、陆二锦这三位年轻的小姑娘根本就不敢随意让她们离开村庄,就连平常的上寺庙烧香都不敢带着见人,恐怕让人惦记惹来家祸。
“今天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陆老太见了篮子,眉头拧起能夹死蚊子。
“肥肉熬油,家里的绿豆拿出来蒸茸,阿爹回来要用。菊花茶明目清肝,给大哥他们饮用正好。”
陆老太脸色瞬间和缓下来,点了点头:“难为你爹惦记着儿子侄儿们的辛苦。”
陆阿灼扯了扯嘴角,面上一派无语:“家里最辛苦的,莫过于三婶娘、二妹,再来是爷爷奶奶、大伯大伯娘三妹,还有我爹我娘,其他的,呵呵。”
三叔陆钱带着两个孩子出来,怒道:“灼丫头你说什么呢,你是故意漏掉三叔的吧。”
陆阿灼看了一眼堂妹堂弟,给他们的父亲留了一点面子,将篮子里的蜜饯拿了出来,淡淡道:“是给你们带的。”
被惹怒的众人,怒火瞬间熄了下去,皆是神情复杂,说也不是,不说又让她蹬鼻子上脸。
大伯娘刘氏赶紧出来,当个好人,将众人给劝回客厅吃饭。
晚餐是陆小花准备的,白粥馒头酱菜,一盆酱油鱼,难得的每人多加一颗鸡蛋。
三叔陆钱饭吃得实在憋屈,气冲冲的,脸拉得老长,而陆老头、陆方二人劳作一天也没那个力气去说教,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只能听到筷子碰碗的声音。
吃完晚饭,周氏以要熬煮猪油将陆阿灼拉去了厨房说教,训道:“那是你三叔,是长辈,你怎么可以在众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平常教你的礼仪都吃到狗肚子去了?”
“我说的有错么?”陆阿灼语气凉凉。
周氏将猪板油切块,放进铁锅中加入小碗水,开大火熬。
“你对家里四个人读书一直很不满意,为娘在想,是不是我常跟你大伯娘斗嘴,以至于让你产生了叛逆的念头。”
周氏叹了一口气:“不蒸馒头争口气,所有人都在读书,你哥你弟他们怎么能不读书。
要是当中有个能中秀才,我们就好过许多,桑田稻田赋税一减轻,咱家一年能剩下二十两银子。
你哥他们读书很辛苦,天未亮就要起来诵读,晚上没灯光便要默读,你没上过学堂,感受不到他们的压力。”
陆阿灼并不清楚周氏所说的二十两来源于哪里,但她印象中,秀才也有生活贫寒,需要靠着左邻右舍接济过活,所以她不如周氏这般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