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问的时候特地压低了声音，有点怕被旁人听到，“你那晚面对范止，说午门南边有六科直房，官署里的长官是李大人，可是真的？或者只是在吓唬范止？”
“当然是真的，范止可不是草包，哪里会让人轻而易举给吓跑，李大人是一位连皇帝都敢骂的文官！”
皇帝见到李给事中，能不吭声就尽量安静如鹌鹑。
听得周瓒颇为激动，寻思过后才问她是来找谁。
“你家瘦竹在不？”
周瓒摇了摇头，只说瘦竹从昨天就待在程家，“要是有急事，我可以替你跑一趟。”
“不急，我自个儿去程家找他就行。”
周瓒欲言又止，让她多避着些程家大婶，即程亘的亲娘。
从周家离开，走了几丈远，身后突然跑来一个女孩子，对方的脸同瘦竹有些像，都是容长脸，陆阿灼便知道她是瘦竹的妹妹。
对方似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来见她。
“陆姐姐，你，你……”结结巴巴说了几个字，周琳像是后悔了，甩了句，“你陆家要小心一些就是。”
转身就往家里跑，没跑几步却让陆阿灼给抓住。
陆阿灼在她耳边低声问道：“程琼的腿是不是程亘的杰作？”
周琳脸上血色刷拉一下褪了去，眼神漂移，甩开了陆阿灼的手，连连摇头，只说不是，让陆阿灼不要多疑。
她也不敢多待，溜得比兔子还快。
看着对方的背影，陆阿灼不用追问也知道了答案。
她又去到木桥上坐了会儿，想碰运气，看是否能遇到瘦竹，村里路过的人全停下问了程道庆的伤势如何，搁一听没事，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你家三叔是莽撞了，不过他出手是为了对付程大，总归是为了我们村好，哎，好人难做啊，道庆兄弟也为了我们村奔波，只能算是老天捉弄人。”
几个路人将程大管事给骂了一通，方才觉得解恨，看着炊烟升起，提醒陆阿灼赶紧回去吃饭。
就在陆阿灼打算回去之际，北方来了一辆马车，布幔掀起，正是韩家的邹厨子。
“小陆大厨，你给的鱼胶粉做法挺不错的，我们利用了鱼胶粉研制了一款新的甜品，口味不错，哪天有空你过来韩家找我俩，给你看看。”
陆阿灼趁机问了：“上次我回去，仪官是不是做噩梦了？”
“是没错，这事本不该跟你说的，”邹厨子下了马车，小声道，“徐太医说是中了暑气，大爷大奶奶没有怀疑，你以后在大奶奶跟前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我明白了，谢谢文大管事替我隐瞒这事。”
邹厨子便知道陆阿灼心知肚明，因受了她的帮助，有意再给透露一些消息，又道：
“今天去北桥门市采买麦子，说是要涨价了，我们南边旱他们北方涝，正是麦子收割之时，商人都在说下个月再来就不是原先的价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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