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陆老头咬了一口素烧鹅,嚼了几下,对着大儿子感概道:“我这辈子第一次知道原来素食还能比荤肉更好吃,也不知章家的厨子手怎么会这么巧。”
陆方将菜塞进馒头里,蘸上汤汁,边吃边回:“爹,你也看过家藏食谱,怎么没听过素斋,那天子不都在修道,吃的素斋肯定也是天上人间少有的美食。”
陆老头摇了摇头,“天子吃的是素斋,可那做法,有几户人家能承受得来,豆腐还能称作豆腐么,都成了雀儿脑了。”
这些话也就两人在私下嘀咕两句,连在家人面前也是不敢说的。
待陆小花过来收拾碗筷,陆老头问三孙女怎么来得这么快,“你没等大睿他们吃完?”
“是二姐姐送饭过去,爷,阿爹,家里商量让我秋季跟着进纺织房学织布呢。”
陆方皱眉:“九月正是收割的季节,你若纺织去了,田里不就少个帮手。”
“大姐说会请两个短工,横竖也就一贯钱的事。”
陆方想说太胡闹,一年也就得个四十九石稻谷,况且今年或许四十石都不到,再给出了一石粮食,岂不是浪费家里的口粮。
陆小花见父亲脸色不好,赶紧描补道:“大姐说她自己出钱,让家人不要管就是。”
即便如此,陆方仍然觉得日子不是这么个过法。
“到时再看吧,要是村里有人家收得快的,就互相帮个忙。”陆老头说道。
临近傍晚,田里的男子们便陆陆续续回了家去,有条件的用鱼肉祭灶,没条件的则是粉团、糖糕或者豆腐汤都行。
陆老头带着家人,将八仙桌搬到了厨房来,桌子对着灶壁神龛中的灶王爷神像,桌面上摆了供品。
厨房香烟缭绕,三炷香插香炉后,陆老头又斟酒对着神像叩头,嘴里念念有词。
陆阿灼是一个字都没听清。
结束后又将八仙桌搬到客厅去,陆阿灼问周氏:“六月初四、十四祭灶,那小年夜还祭灶么?”
“要的啊,俗话说‘三番谢灶,胜做一坛清醮。’咱们家做不来清醮……”想到今天是谢灶,不可说丧气的话,周氏赶紧呸呸呸了几声,瞪了一眼女儿,“多拜拜总是没错的。”
祭了灶,就赶紧切了肉要给学堂的学子们送去,陆小花问二姐:“晚上你要去么,还是我自个儿去就行?”
陆阿礿眼帘低垂,摇了摇头,“我就不过去了。”
风卷残云吃完一顿饭,大家去了院子吹凉风,陆阿灼一个人躺在屋里的床上,翘着腿想事情。
二妹突然进了屋。
“怎么不去纺织房了?”
“三婶娘正教三妹如何使用织布机呢。”
不待陆阿灼接话,陆阿礿先笑了笑:“我以为三妹要更喜欢和你学厨艺呢,没想到她还是选择了织布这条路。”
陆阿灼皱了皱眉头,道:“她是喜欢织布的。”
陆阿礿从箱子里掏出一本书,低头看了起来。陆阿灼放平双脚翻了个身子背对着二妹,不用看也知道对方看的是什么书,无非就是《西厢记》。
“阿姐,你说《西厢记》里的红娘是好还是不好呢?”陆阿礿合上书籍,呢喃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