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灼一面说话一面剥个桂圆干来吃,说道:“大半夜起来梳洗也没见给口水喝,成亲可真是一宗麻烦事。”
“姑娘再忍忍,到了程家新房就可以喝交杯酒,也就不渴了。”
陆阿灼:“……”
想起自己赌气同程亘说的那一番话,陆阿灼有些不确定程亘如今的想法。
“幸好他没事,我做的也就值得了。”陆阿灼嘀咕道。
饴糖没有听清,刚想问,外面炮竹声声锣鼓喧天,有人在催促:“吉时已到。”
“请新娘子上轿。”
在阴阳先生一声声催促下,饴糖给陆阿灼披上红盖头,扶着她出了房门。
就见一顶彩轿落在院子中间,轿身是蓝色布幔,四个角悬挂红色绣球,一人掀开了布帘,周氏亲自扶着女儿上了花轿,眼里含着泪。
饴糖见到一身红的新郎官及伴郎瘦竹,心道:“这个瘦竹许久不见,还以为他出外地了呢。”
再看伤心不舍的周氏,饴糖也心生伤感,虽然只在陆家待了一个多月,但能体会到他们对陆阿灼是挺好的。
就见程亘上了马在前头带路,新娘子的轿子在他之后,紧接着是里老婆子和周氏娘家的一位大姨跟着过去程家,最后是陆大睿和陆阿玓送陆阿灼出嫁。
因两家离得不算太远,多绕了一圈路,彩轿落在程家大门前,程亘拿来马鞍放在了地下,饴糖扶着陆阿灼跨过了马鞍,阴阳先生高赞一声“平安顺当”。
程亘牵着陆阿灼到了雕花供桌前,安氏拿着喜秤揭开了红盖头,屋里的院子里的,包括了左邻右舍全都来围观。
不时听到几声哎呦,皆是惊诧于新娘子的面容。
隔壁的大嫂子说:“这一张小脸白净细腻,倒是不输三秀呢,小夫妻站一起看着着实养眼。”
又有人小声说:“我说三秀怎么就平静接受了这场婚事——”未说完就让人给捂住了嘴。
安氏面无表情听着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一双丹凤眼不住打量这个未来的儿媳,心里嗤笑道:“陆家难不成找了别的女孩来替嫁,我可听说了,陆家大姑娘可是胖胖的。”
想是这么想,她也觉得不太可能是替嫁,这儿媳的面容越看越让她堵心,索性也就不去理会,只当她是一团空气。
阴阳先生在一旁高赞唱声,一对新人依次拜了天地、祖宗、公婆后,程亘牵着彩绸,引了陆阿灼进入新房。
坐了新床,阴阳先生教新人喝了交杯酒,再领了新郎官祭了床公床婆,随后端着盒,从中抓了一把红枣、花生、桂圆干、莲子、五谷往床东方位一撒,口中念念有词:
“撒帐东,撒帐东方甲乙木,添丁添财添福禄;
撒帐南,撤帐南方丙丁火,新人同吃长生果;
撒帐中,撒帐中央戊巳土,子孙富贵皆有福;
撒帐西,撒帐西方庚辛金,夫妻百年不离心;
撒帐北,撒帐北方壬癸水,新人进宅现鹊瑞。
撒帐已毕,万事大吉。百子千孙,永远富贵。”
阴阳先生刚念完,陆阿灼跟着松了一口气,心道幸好是念的普通不过的催妆诗,若是夹杂了玩笑话,可真是要让兄弟们给看笑话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