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灼喷笑了出来,还未开口,周氏就在院子里喊着让他们赶紧进屋取暖。
程亘有些遗憾,他也不知是想从她口中听出个什么才好。
因着汀西村多养蚕,特别重视火盆,今年冬季陆家没有养蚕,是从集市上买的生丝,于是拿了蚕房的火盆放在了厅堂供人取暖。
一家人围着程亘和陆阿灼问东问西,倒也热闹非凡。
酒席摆了十大碗,陆圆亲自下厨,招呼了程亘上桌去吃酒,陆钱于是也跟着坐了下去,试图同程亘缓和关系。
然而程亘态度一直淡淡,陆钱实在摸不准对方的意思,索性就不再问他话,转头问二哥:“二牛说,衙里的工房也出动去看了县学旧址,估计是真的要重整了,二哥你什么打算呢?”
一桌子的人全看了过来,包括隔壁的女桌。
陆阿灼看到程亘面色有些怔愣,便以为他没听过这事,皱眉问他:“瘦竹没跟你说么?”
这回换所有人注视着她,程亘却是知道她在问自己,摇了摇头:“我知道这事,瘦竹和我忙着找郎中,竟是将这事给忽略了。”
实际上,他们也只防着本家会安插自己人在县学里。
程亘提着乌箸,盯着面前的蒸鱼发起了呆,隐隐约约的,他似乎抓住了自己和瘦竹忽视的点。
思来想去,却也无法将爷爷中毒、自己被迫娶亲给联系到一块,再加上鲜少人知道他和阿灼的关系。
他的思绪十分紊乱,不得不再重头理一遍,白饭上多了一块排骨,陆老头招呼他趁热多吃一些。
程亘谢过陆爷爷,便低头认真吃了。
陆圆说道:“暂时还没想好,但明年我是打算换个东家了。”
陆老头说他厨艺越发精湛,到哪里都无需愁,意思就是同意了。
一顿回门宴吃成了家常宴,聊的多是陆家的鸡毛蒜皮。
吃完早饭,周氏见女婿低着头沉默不语,以为他是犯困,就让女儿带女婿进卧房去休息一会。
她道:“你们的屋子,我是每天都打扫的,礿姐儿还待在了薛家的织坊不肯回来,就也没人去住。”
陆阿灼同她说玩笑:“阿娘你是担心那些碗碟沾了灰吧,天天擦,不累么?”
周氏瞪了她一眼:“我乐意,怎么了,你这小蹄子还骗我说那花瓶是六十铜钱的地摊货,要不是你大姨家的嫂子识货,全家当真要被你骗惨了!”
陆阿灼皱眉:“怎么你还让人来参观我的卧室了?”
周氏:“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出嫁那天,大姨家的嫂子带了小女儿过来吃喜宴。
那小妮子是个好动的,玩水湿了衣裳,不得就要换身干净的,借了隔壁大娘家的来穿。
就看到你桌上摆放的花瓶,也幸好我早早将其他的给收进箱子里,那花瓶是插着花,我就给放着,哪里知道是如此的贵重!”
陆阿灼笑:“等哪天陆家过不下去了,卖了还能买几亩地,不好么?”
周氏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婿,到底没再说下去,推开房门,搬出厚被子,让陆阿灼陪女婿,随后拉着饴糖出去问话。
待陆阿灼铺好床,就见程亘自觉脱了外袍,她便说:“你自己去躺好,我有些积食,先坐着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