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静悄悄。
程道庆寻思了一会,反去向老爹请教:“爹,您怎么看?”
屋子众人又看向了程老头,王氏忍不住跟着抬起头,眼里有着希冀和期盼。
倒是她丈夫低着头,仿佛置身事外。
程老头就问二儿子是什么看法。
“爹,儿子愿意去试。”
至于原因,两兄弟回来就商量好了,不要去说明。
王氏忍不住握紧了掌心,大冬天的手心都给渗出了汗,她轻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程老太眉头紧锁想开口问二儿子是否吃得了这份苦,却是让程老头一个咳嗽声给扯开了注意力。
她端起茶盘递给了老头,见他朝自己点头,眼里有安抚的意味,便明白了老伴让自己不要担心。
程老太暗暗叹了一口气,回头就去握着孙儿媳的手,软软的香香的,她还挺喜欢跟这小姑娘处一块,不说别的,闻着那香花气,心情也能好不少。
陆阿灼朝着她甜甜笑了一下,程老太心都软了下来,让饴糖给搬来一凳子,好让陆阿灼能坐会儿。
陆阿灼却是摇头,但凡有安氏在场,她都不会去招惹安氏。
书上说了,安氏从小接受的便是“三从四德”的教导,从她嫁到程家来,也是如此侍奉公婆,也就有了孩子后,眼中便再只有丈夫和孩子了。
饴糖将小杌子放下,安氏就哼了一声,极为不满:“婆婆,怎的我们家是来了一个珠玉姑娘是不,一碰一磕就容易碎了,那媳妇将位子让给她来坐岂不更好。”
其他人全是在想着程道佑的事,被安氏一打岔,就都看了过来。
程老太脸色不变,对安氏笑道:“我想让阿灼帮我捶捶腿,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冷天就容易酸涩。你那椅子是高了点,阿灼坐上去可还怎么捶腿了?”
话一出,安氏脸色剧变,死咬着一口银牙,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老人家偏爱陆阿灼,偏心到竟然可以为她出这个头。
以前她在家里怎么闹,这位老人家可从不吭声的!
安氏咽了怨气下去,冷笑:“既然如此,陆氏你还不赶紧给奶奶捶捶腿,傻站着做什么。”
陆阿灼坐在杌子上,给程老太轻轻顺着脚筋脉,心道:“幸亏自己对力气的掌握如火纯青,否则还真不好收场。”
不过这个家是从来安宁不过一刻钟。
王氏和张氏就跟隐形人一般,程老头因擅自做主将二秀过继到三房去,对安氏心里有愧,面对着她的无理取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程道庆和程道佑从不参与女子间的琐碎事,完全不理她们的对话,两人唤了几个小辈过来低声商讨家里的安排。
程奎自发开口说道:“家里的柴火一向是我爹在收集,如今他要去作坊上工,以后就由我来接替捡柴火的活计。”
程道庆和程道佑互看了一眼,眉宇间带着一丝犹豫不决。
那程道庆轻咳一声,先是说道:“这个先不急。”
然后就转头去看坐在母亲身边的儿媳,一脸慈祥问她:“三秀媳妇,那章家有两个小丫头想学些烧菜的本事,章老爷便想到你们陆家的人来。”
陆阿灼一听,赶紧又站起身来,装作听得仔细,实则心里早就清楚公公要说什么了。
程道庆就问她:“那馆子设得也可以,但章老爷不知你们陆家可是忌讳厨艺外传,就让我代为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