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道庆私下给二弟解释道:“小姑娘刚嫁到程家来,一味和她划清接线,反倒令人生分了。”
“那要如何是好,没有侄媳的方子,我哪里能有这个机会去当一个管事。”
程道佑消沉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找到事来做,对于报酬并不抱期望,就只想做好手头的事。
两人低头寻思片刻,就听程道庆建议二弟:“你是新接触管事一职,刚开始赚的不多,等上手了后赚得了钱,再找三秀小夫妻说清楚。”
“二弟你只要做好每天的账目,待来年一起结算,谁也无话可说。”
程道佑便笑着点头:“也幸好我闲暇之际看了些经营的账本,偶尔去找学堂的夫子请教打算盘一事,如今倒是能用上。”
程道庆心里微微一酸,拍了兄弟的肩膀,只道他是熬了过来。
晚上。
程亘仍然是让程奎看着书房,自己则是跑来找陆阿灼。
就见妻子在油灯下看书本,他还以为是看那西游的戏本子,便笑道:“科举中要是设一门西游的经,那你能夺冠。”
陆阿灼瞥了他一眼,书就给合上,让他瞧瞧封面,正是陆阿灼白天编写的食谱教材。
程亘鲜少进厨房,却看出这本书的目录挺有特色的,排在第一的是厨房管理条例。
他笑道:“我见古人编写食谱,排首位的往往是从水火五谷说起,怎么你开头就写着要保持厨房干净。”
倒像是挂在厨房的须知条例了。
陆阿灼拿过一颗杨梅渍嚼了起来,酸酸甜甜,就也给对方塞了一颗。
她笑:“我在家曾听大睿哥提起,县学里有一座石碑,上面刻着‘学规禁例’,我也就学着这做法,将厨房的条例先给拟了出来。”
程亘笑她有一颗当先生的心。
“正经的工匠师傅,收了徒弟,不就耳提面命他们尊师重道,一年也就教几样简单的技艺,十几年后再看师傅的心情,能出师就给出师,不能出师也就自认倒霉。”
陆阿灼瞪了他一眼,“故意闹我玩呢,你认识的三教九流那么多,哪里不知各行各业收徒的规矩,我又不是那种刁钻的人。”
她受师父影响太深,以至于也喜欢学师父那样收徒教徒。
况且现代社会都有专门的厨师学校,自有一套成熟的学规,她便给套用在这次教厨课上,并不觉得自己有出什么力。
程亘见她又是瞪眼又是努嘴,在灯下越发可爱,便忍不住抱着她坐在大腿上,低头看起了她所编的书籍。
一面看,一面不时讨问几句,直到饴糖端来了杏仁茶。
程亘便问这里没有灶房,饴糖哪里去煮的杏仁茶。
若是去的厨房,就必定泄露他深夜来新房的事了。
饴糖笑道:“姑爷您是没注意外间有一小黄泥炉子呢,前些天我去了磨房将杏仁磨了粉,回来放着,这杏仁茶挺好煮的,姑娘配料又调得好,喝着香醇浓厚。”
程亘舀了一口来喝,里面有花生仁、葡萄干、枸杞子,再加了桂花糖汁调味,嚼起来又香又甜。
他笑道:“深夜喝一碗也就饱了。”
想了想,便让饴糖多煮一碗,“等会儿我给四弟带过去。”
陆阿灼下了地,跟着也喝了一碗杏仁茶,边喝边同他商量,“你就不怕他去告密么?”
程亘的几个兄弟,都挺怕安氏的。特别是程二秀,都可以称之为“厌恶”了。
“他敢去告密,以后就休想再叫我一声哥。”程亘冷哼,丝毫没将这问题放在心上。
顿了顿,他看着陆阿灼,笑:“其实我娘亲发现了也无所谓,只是之后想带你出去走走就有点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