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话说得陆阿灼心里麻麻,如被电过一般。
她看过书,也深知程亘待她和别人是不一样,在她出手设计了程二秀害他进了大牢,程亘竟还能放过她。
当时就隐约明白,程亘是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在应天府,这人还能不计前嫌救了她一命,是真的对她心软了。
陆阿灼又不是铁石心肠,程亘三番五次让着她,又在床头照料她一个月,渐渐的也就对他产生了情愫。
她压着心绪,说道:“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程亘微微怔愣,心里暖暖的,但也十分奇怪:“这和你瞒着事有什么关系?”
陆阿灼深深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是很难说得清楚的,我说了,你肯定不信我的话。”
“你说。”
程亘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的眉眼清正,眼眸温暖,就这么定定看着妻子的脸。
陆阿灼心下一动,索性故伎重施,对着灯火幽幽开口:“我从小就练厨艺,可总是练不好,家里人就说我没吃这碗饭的运气,就想让我去当杀猪的,我爹却是不同意。”
“为什么?”程亘多有疑惑,如今看来,岳父的眼光真是与众不同。
“因我力气大,拉糖又需要极大的力气,市面上你看到的那些糖瓜,往往是需要三个大男人轮流拉糖才能完成。我爹就想将窝丝糖的手艺传给我。”
程亘是见识过妻子拔垂杨柳的场景,听到这话倒也不是很震惊,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就在我沮丧想要放弃之际,有天晚上做了一场梦。”
“梦?”程亘的眼仁微微闪动,竟是想到去年俩人的中秋夜。
那晚,他也做了一场梦。
这会,他忍不住凑近了些,热气喷洒在她的发丝上,心跳有些加快,“什么梦?”
陆阿灼微微拉开了一丝距离,瞥了他一眼,心里怪道:“这人怎么是这样的反应,明明他是不迷信这类神神道道的事。”
忍下纳闷,继续演了下去,“祖宗托梦。”
程亘:“……”
和他想象中不一样。
陆阿灼也不理会他眼中的万分怀疑,再道:“祖宗说我是适合吃这碗饭的人,让我务必继续练习下去,随后点化我一番,再醒来,我厨艺就真不一样,每天都在进步。”
程亘略略呆住,简直不相信这话出自阿灼的口。
屋中静谧得只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声音。
而从小厨房提着茶壶过来的饴糖站在帘子前,也是听呆了,随即又想起了姑娘患病之际口中呢喃的那些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心里默念道:“难不成是真的,‘甲子帝崩’是陆家祖宗托姑娘的梦传了出来?”
她在想着要如何将这事隐晦的写给甯公公知。
这会儿却是听到陆阿灼喊她进屋,示意她将茶壶放着,“今晚我同姑爷说些体己话,你就早些去休息罢。”
饴糖默默出了里间,来到自己的小隔间,躺在罗汉床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她是相信姑娘的话,但姑爷就不一定了。
却说程亘心中认为是十分荒唐的话,但因为是出自阿灼之口,倒也没有一下就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