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锣的是章家的下人，身后带了一队人马，赶紧说道：“强盗没来袭击咱们村，是城里出事了，程老先生您一把年纪可不许乱跑，待我探听了消息会再通知你们的。”
随后又一家一家喊了过去，程老头就看到河对面的人家陆陆续续点亮了油灯，屋子接二连三亮了起来。
吹拂而过的凉风带着一丝不安。
左邻右舍的老头老太也出来，全围做一团，问程老头该如何是好。
程老头一心担忧城里的大儿子，此刻慌得两手汗涔涔的，他擦了擦掌心，摇头道：“先找里长和里老，商量安排壮丁在各个路口巡视，通往上河村的那条路也得派人去看。”
长浩担心家里的几间草舍，便说他愿意去大路巡逻。
等里长和里老赶到，就凑了十个人，让他们举着火把带上锄头，叮嘱要互相关照，这才放人离开。
长浩一伙人离开不久，汀西村的陆方和王堢也过来询问是个什么情况。
章里长久将所知道的透露给汀西村的人，道是：“盗贼冲入县里程家，抢走了金银珠宝，作案时间迅速，竟是让他们给得逞了，如今城里也不知是个什么境况，我已派人去打听消息了。”
陆方赶紧问道：“县学那边有消息传来不？”
“倒是没有，只几家富户出事，”里长叹了一口气，“我猜是程家坏事做绝了，那盗贼是故意报复来着，害死了程族长还不泄恨，还得再打杀一顿。”
陆阿灼从客厅出来，便是听到章里长的一番话。
问是章家来的消息么？
章里长说是城郭的保长派人到周遭村子通知，要求村子组织壮丁，以备不时之需。
“要是城里抵抗不住，村里的壮丁就要过去护城。”
章里长是知道童九那边曾有盗贼来踩点，赶紧点了十个壮丁去村口处的田边巡视。
正好遇到童族长带人到童九那边，假借巡逻之名，搜罗童九草舍里的物品，一屋子翻箱倒柜，地上是破碟烂碗。
村里人赶到时，童族长嚷嚷说是族里的事，让外人少管，而他说手上的几吊铜钱是童九补交去年底的冬至祭祀。
众人就见童九窝在墙角抹泪，一个人就这么看着童族长带人离开了。
村人扶起童九，就问他妻子儿女哪里去了，也幸好不在家，否则该是吓坏了。
童九擦了擦脸，说道：“前些日子田里让人翻了一翻，担心遭贼人惦记，就先送回娘家住几天。”
“总不能以后都送娘家去，你岳家也会有意见，该想想办法才行。”
说是这么说，外人总归插手不了别家的族内事，若是报官了，也没一个确切的律法来判定族内的财产问题。
留了两人陪童九，余下的人又忙着巡视其他的地方。
大片大片的田野火把灯笼星星点点，一个晚上下来，无人睡眠，全是在等城里的消息。
五更天未到，路上敲锣不断，官差来信要求各个村的里甲清点本村的人数，有出远门的一律要报送县衙。
村里有那去外地做生意的商人，早就在二月春就出发，如今多是去府城考试的学子，很快就写了名单报到县衙去，同时也带回来了城里的消息。
说是程家让贼寇给烧了一半，好多人死在了夜袭之下，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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