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的人,除了程老头和程道佑,再有一个陆阿灼,其他人都以为程亘是跑府城去了,乍一听竟是临近梁溪,有些闹不明白。
程老太急急问老廖:“道庆知这事么?”
老廖赶紧回道:“正是李巡道去了县学跟程教谕说了经过,程教谕要看着生员们,没法到家亲口诉说,是以差了我来传达,就怕你们担忧了。”
程老太一听便知道老头是清楚经过的,转头就问:“你怎么说?真是这样么?”
问得程老头哑口无言,“三秀该修一封信来报平安的,这孩子怎的性子越野了!”
他的心惶惶不安。
老廖解释道:“老翁,真不能怪三秀,事出突然,就说那大东家是小东家的干爹,两人不是亲的父子,这回若是没人回去道个明白,就怕大东家亲人难以接受,误会到小东家身上就不好了。”
陆阿灼一直盯着老廖看,想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丝端倪来,然而老廖不愧是当中人的,面色不改,神情就和往常一般无异,就连程老头也被他的话给渐渐说服了。
老头和老太叹道:“这布商东家也是可怜,好好的就遇到这样的人祸。”
又担忧孙子的考试,“潞县这般遥远,来回要三个月吧,也不知能否赶上院试。”
几人忧心忡忡,总觉得事情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为什么就非得是一个十九岁孩子去护送?
但老廖口风紧,又撬不开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再看众人眼里的担忧,老廖又跟他们细细说了一遍,“李巡道也会一同过去,只不过他得回来整兵,再同杨县令盘查交接。
就让潘大爷和三秀先陪着小东家护送棺椁先行,之后他的人马自会跟上。
走官道就快多了,来回也就两个月,到时就让三秀直接在应天待考,时间上错不过的。”
一听如此,程家也无话可说。
老廖再说:“三秀今儿会先去府城跟兄弟辞别,等大秀回来,咱们再问就清楚多了。”
陆阿灼听了这话,到底是信了五分,三秀能出现在亲人面前,表明人是无碍,因昨晚的异常,她总担心对方是出事才会迟迟不出面。
再说了一会儿话,因担心城门关了,程家给老廖装了一篮子的粽子和牛轧糖,让他带回去给家里人吃,老廖一再谢过,坐上马车很快就离开了。
程家几人就站在路口远望马车,树上的蝉声聒噪,叫得人心烦意燥。
隔壁老婆婆出来问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不进屋。
程老太叹气道:“孩子出远门,我心里难安。”
老婆婆以为程老太担心在府城考试的几位孙子,笑她多虑了,“令孙身边有那边多人照顾着,已经很好了,以前老姐姐何曾想过这样的日子,出门在外有车夫有仆人,若是再苦苦担心,以后他们进京赶考,你们可怎么过日子呢?”
程老太想着三秀身边是有那个潘大爷在,挺安全的,况且老廖也说了,李巡道会跟在后面,还有京城下来的公公,再不放心就真说不过去了。
她同老婆子笑道:“老姐姐说的对,要再不放心,以后他们赶考,我也只能陪着罢了。”
说完就要张氏去拿粽子送给左邻右舍,隔壁的人家也回送了黄瓜、咸鸭蛋、雄黄酒等吃的喝的。
再说这会回城路上,马车徐徐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