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亘知孙猫儿诡计多,也不多问,颔首应下,下人带去了拜帖后,孙猫儿就说起了牙行宋东家给的消息。
“昨儿回来,急着打扫屋舍,忘了跟你说件大事,你以前来应天,可曾给守备太监高公公鉴过书画?”
“当时老廖说起过这人有一版王摩诘的石刻画,后来得知高朗私下作风不好,也就没接触,是他出事了?”
孙猫儿道:“南直的禾田县衙一度让流民给冲垮,应天给事科的几位御史弹劾高公公疏于职守,在位期间并没有如期视察操练也不管营务,导致祸事发生,乃是失于防范的后果。”
程亘问:“四月底、五月初发生几起走水案件,难不成也是盗寇所为?”
“是的了,兵部尚书为了减轻自己的担责,趁机弹劾高公公受贿,安排的几位官吏无法胜任起职位,看样子,那几位官吏跟高公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孙猫儿再道:“也难怪牙行宋东家说再过两月,他手上会多一批奴仆和房屋,经事的怕是都要被处理,就担心影响了八月份的院考。”
程亘就说他这边并无高朗有过交集,“宗师提前过来是要经手这案件,院试不会受影响。”
他又想起了阿灼来,当初还是在她提醒之下,避免了一次无妄之灾,也不知她在嘉水县过得如何,是不是也在想念着她的夫君。
被程亘惦念的陆阿灼此刻正在陆家,商量租海岛田地种植土豆的大计。
陆大睿和陆中晟也坐在客厅里听着,听是要去向刘十万租赁田地,陆中晟就说道:“我去刘家一趟,先给岳丈一家请安,再替家里传达赁田的意思?”
最近刘十万派老婆子来催促月老陆阿灼,要她保媒的陆中晟去刘家做客,陆阿灼没办法,被催得烦了,只得先过来跟家里人通通气。
陆老头和陆老太就说是要去拜见岳丈,让陆大睿也该去谢刘学究,没有他这次带队,两兄弟也不会顺利过了府考。
陆钱更是喜滋滋道:“我也有功劳呢,那半个月待在府城,端茶倒水伺候他们,一刻也不敢大意。”
回头看自家儿子光光的头,就笑:“岑夫子说你文字不错,明年要再考。”
陆家众人也安慰陆一和:“明年你就十四岁,完全是符合入学的年纪,可别再剃光头发。”
陆钱对其他人笑说:“当时我们去府学逛了一圈,就看过几个光头小子,问过才知是十四岁入了学,光头倒是挺好的,没有了头虱,只不过进了学就要开始蓄发了。”
陆阿玓就问:“明年我还去考么?”
陆阿灼让他继续考:“也有听说十二岁就入了学的,但之后要过乡试是比较难,不过早点考总是比别人多一丝机会。”
陆钱也同意:“和刘学究在府城同住半个月,我也听说了一种情况,秀才的吃廪年数和参加乡试的次数是可以影响到出贡的资历。”
陆阿灼:“我也听三秀说过,参加科考和乡试次数多,即便之后没能机会夺举,在宗师眼里也是个好的。”
吃廪年数代表了资历,若如没机会吃廪,文册里记录的科考和乡试次数仍然能让宗师手下留情,哪次心一软就让过了举也是有可能的。
一听如此,陆阿玓就说明年他继续下场考试。
陆家的人又问了程亘什么时候回家。
一听要到九月份就说太晚了,但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学子进京赶考往往是离家半年,再如章二公子三年五载就在师门中生活,汀西村均有所耳闻。
说这话时,村里的王堢过来还酒坛,青苗会的酒是阿灼的徒弟给酿制的,村人一天没能喝完,后来几家将剩下的酒混到三个坛子里,抬回去慢慢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