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廖见孙猫儿做事不靠谱,这些日子就在牙行转悠,在东家的介绍下,花了八两银子买下一个手脚利索的丫头,给她取名叫做小柳儿。
将她带到城西小院来,让婆子带下去梳洗一番,就安排住到西厢房去,这里原先就是饴糖和石榴等丫鬟住的,里面家什器具一应俱全。
城西小院本就是光禄寺下的房宅,用具皆是不差,小柳儿哪里见过这样的光景,进了宅子做事战战兢兢,也鲜少开口说话,如非吩咐,并不敢到上房去。
她这般会看眼色,孙猫儿也就不太抵触,还吩咐婆子多多关照这个丫头。
老廖此番忙完,去薛家的宅子问候过考生们,陆家这回仍是陆钱陪侄子过来应考,他将陆钱约了出来,到一家食铺谈事。
点了一碗酱牛肉、一盘炒菱、一盘猪头肉、一道烧白果,再一壶竹叶青,老廖先向陆钱敬酒,问他:“家里怎么就没雇佣两个使唤的人,多不方便,你过来了,种土豆的农事谁来主持?”
“有王堢、周二、我兄长和堂叔家的兄弟陆茂、何家小子何山。”
老廖失笑:“一听就知全是你的好兄弟。”
陆钱嘿嘿一笑:“确实都是熟人,他们种田也不错,这名单是我大侄女同意的,按照她的说法,不好和熟人做生意,但我们租田来种的又不是合伙做生意。
平常各种各的,遇到了难处互相帮把手,就像在村里一般,就是我们家要费点功夫。”
“我明白,是你家在负责同荣富交接各项繁琐。”
因老廖同荣富来往频繁,就给陆钱透露了一些荣富的喜好,包括他住哪里,家里几口人,再有运输队伍里第二把手是林奶娘的儿子等。
陆钱感激老廖的提携,敬回一杯酒,“廖仁兄可谓是及时雨了,我正好不知要如何私下找荣富管事,我们每次谈话都在刘家的茶厅,里面总有四个以上的丫头小厮盯着,多不自在。”
喝完一碗酒,陆钱吃了两口猪头肉,就问老廖是如何买使唤的人,“我是农家子出生,虽说经常在街道流窜,但也没进过牙行的大门,更别说看人了。”
老廖看了眼日空,“等吃完小菜,就带你去牙行,我前儿帮友人寻了一个丫头,花了八两银子,洒扫浆洗缝衣蒸煮是没有问题的。”
他还说道:“应天府是大城市,那丫头小厮也比村里的人要机灵,你经商就须得带上会看懂眼色的下人,不然以后靠你一个人是忙不过的。”
陆钱本对老廖深感佩服,家里的土豆磨碎机也是靠他在牵线,认识的人海了去,因而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吃了酒菜,两人就去牙行挑人。
老廖问陆钱目下是却什么类型的人手,跑腿还是扫洒?
“廖兄来帮小弟核算核算,我家里一张织机,原先是要两人轮流着织布,但小弟实在坐不住,也就想请村里会织布的妇人过来,一年给五石的口粮。”
老廖点头:“你这个价钱也合理。”
“可村里妇人家里有织机的不愿意出来,没有织机又会织布的更乐意去章老爷的织坊,我问了一圈,无人想来。”
来到牙行,东家对老廖相当熟悉了,笑问:“又怎么回事?连着好几天来光顾我的生意,晚上留下一起吃饭。”
寒暄过后,老廖直接问:“有会识字数数的小厮不?或者会织布的妇人婆子?”
东家乐呵呵道:“都有都有,你先别急,要求慢慢说,我先让下人去领十个小厮过来,全是机灵的,至于你看中哪几个,尽管挑就行。”
陆钱不知行规,纳闷问:“这是每天都如此热闹么?”
“小哥想岔了,也是你们遇到时候,金陵好几户官家让上头给摘了乌纱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府里的下人可不赶紧托人找下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