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头就问老廖:“钱儿还有别的吩咐不?”
老廖便将他们的房间安排和买架织机供夏家母女二人织布的事全说了一遍。
一听是赚钱的正经事,陆老头和陆方倒是给同意了下来,吩咐刘氏和陶氏去整两间房,留了老廖吃饭,并问织机哪里买较为便宜。
老廖因着一下了船就赶了过来,还未到家里梳洗换衣,便就和陆家说定明儿再来聊细话,喝了两碗茶就先行离开。
正好周里长、陆里老过来商量秋社日请两出戏,陆老头就拿出四张身契跟周里长汇报了家里多了四口人的事,问里长哪时有空跑一趟县衙替他们四人上了登记。
陆老太则是带着小花去厨房烧热水给夏婆子一家洗澡,再是准备吃的。
此时屋子里,陶氏也说起夏婆子一家,道是:“大嫂可别笑话我,一见到夏豌豆是我那口子买下,当下心就凉了一半,我以为他手里有钱了,心飘到天上去,竟学别人买了什么通房丫鬟。”
刘氏迟疑了片刻,劝导她:“三弟妹是多想了,咱们家如今是好过些,可远远够不上养无用之人呐。
你想想家里的房间还得四处腾挪,大睿成亲后还得搬到城里去跟着二叔住,一和、三才上学又是一大笔钱,若不是真能做事赚钱,三叔这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陶氏仍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只担心陆钱手上有钱在外面招花惹草。
刘氏笑:“以前三弟经常往城里走街窜巷,哪会听过他去招惹风尘女呢,可别自己吓自己了。”
陶氏给床铺了新的一套铺盖,坐在床沿顿时就红了眼,“以前他手里没钱,自然没有别的心思,可如今他手里动辄一二十两傍身,心也就跟着野了,竟还能借钱买四个下人。
难不保他是见了夏豌豆年轻貌美,见色起意,索性就用了买人织布的借口,成全了自己的龌蹉心思。”
越想越是揪心,陶氏默默掉了几滴眼泪。
刘氏见陶氏越说越不像话,赶紧细细安慰:“三叔手里的钱是公婆的钱,是阿礿的嫁妆钱,是给家里读书人的纸笔钱,他哪里敢呢,真是这样,别说你容不下他,就是公婆也要将他打个半死。
还记得他被陆世宁骗去了三十两那回么,真真是气得人脑充血,公公下手也狠,阿弥陀佛,幸亏将他给打醒了。”
陶氏止住了眼泪,问妯娌是怎么看出陆钱悔改了?
刘氏是知三弟妹的性子,因为织布好,家里上交丁税的布匹一直是她在负责,家里人待她也和气,她常年窝在织房,性子单纯,听风就是雨。
刘氏低声解释:“你还记得家里商量要谁带大睿他们去府城考试的么,是阿灼,那时我还难受了一下,就觉得阿灼是不信任她大伯。”
这回换成了陶氏安慰刘氏,“我那口子说阿灼做事可仔细了,会叫她三叔去府城,是有她的道理所在。”
刘氏拍了拍陶氏的手臂,笑了笑:“你既然明白了阿灼的为人处世,怎么就想不到阿灼最看不惯纳妾养小的混账事呢,要我说啊,三叔真的去找了烟花女,第一个不饶他的定是阿灼了。”
听得陶氏一脸茫然。
少不得刘氏再细细解释一番:“以前我和婆婆以为阿灼同家里人关系不好是性子使然,后来就发现原来针对的是家里的读书人,那时可愁死我们了。”
陶氏笑着点头:“我也记得清楚,阿灼在家里真是什么都敢说。”
“后来我从小花口中得知,阿灼待家里女孩子特别好,她一有钱了就会偷偷塞她们几枚铜钱,可把我感动得哭了一回。”
陶氏微微怔愣,想起有一回在二锦荷包里摸出几文铜钱来,她还以为是陆钱给女儿压惊呢,原来一切是阿灼给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