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向村民指了指身后的道观,说是近日到来,落脚于此,道号“云霞子”。
村民一看,竟是长眉道士原先的道观,赶紧七嘴八舌说起了五月份那起惨重的案件。
道士说心中有正气,不畏惧妖魔鬼怪。
村民就问道士:“刚刚道长说莫怪是什么意思呢?”
“亲戚们的气运大多是一样走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贫道一听他们同为亲家,便就不感到奇怪了。”
有人就说薛大相和他们没有亲戚关系哩,云霞子道士仔细看了一眼薛伯阳的面相,笑了笑:“那他该是和其中几人走得很近。”
村民便貌似懂了,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道长是要说这话吧。”
云霞子却是说道:“昔孟母为儿择邻,三迁两地,从古至今都是有道理所在。”
这个故事村民们也听过,于是就以为懂了,道士也就辞别而去。
他们在这头说话,秀才们俨然到了北城门口,就见一个黑黑小子过去给程亘牵马。
铁猴如今暂住在当地渔民老乌家里,租了一间半大的房遮风挡雨,每月只需交给老乌五斗米,他手头有些铜钱便会买酒请老乌喝,因而和他们一家子相处得挺好。
“老乌三个儿子替我轮班,我可以晚两天回去,”铁猴一面走一面说,丝毫不受两边鼓乐的影响,“怎么没看见古祺?”
“杨县令家的顾管事给接了过去,说他还在孝期,不好随处走动。”
铁猴有些疑惑杨县令过于关照北地来的小伙,知此刻不是说话之处,便也就压在心底。
随后他一脸轻松跟老大汇报:“你家娘子的紫菜计划,真是令人大吃一惊,不消刘十万,就是当地渔民也惊了,幸好荣富在当地极有威望,给压下来。”
程亘本就在厌烦这虚荣的礼仪,恨不得即刻奔到娘子身边同她耳鬓厮磨,可又深知家里有长辈在,容不得他失了态,因而只能将那份心烦意乱硬生生压下去。
这会听了阿灼的消息,可不赶紧竖起耳朵来听个详细。
铁猴道:“我怀疑她是捧着聚宝盆转世来的。”
程亘忍俊不禁,嘴角上扬,柔和了疏远的神情,围观的村民不时感叹:多俊的相公呐!
“今年是试养殖,就只划了三十亩海滩,八月初下了紫菜苗,那海蛎壳是真好用,渔家最不缺的便是海蛎壳了,全收集到了海滩来,给苗当窝。”
程亘颔首,要他继续说下去。
“九月上旬收割了头水,可了不得,一亩将近百来斤湿紫菜,晒干了也有八斤,一斤头水干紫菜,刘十万的价钱定在了一两二钱八文。就这么贵,三天就抢完了。”
程亘算了一下,三十亩头水所得就是三十多两,他记得阿灼说过,预算是要建立一个三百亩的紫菜田。
思绪又被打断,铁猴再说:“头水先不算,最了不得竟是之后的紫菜可以收割十次,半月收割一次,可以到明年二月底,实在吓人。
荣富给二水、三水……定了不等的价钱,我没记住,但听他念叨,收割完,一亩可得七十来两的盈余。”
听得程亘久久回不过神来。
铁猴又说:“老乌村子也多了一项进钱,目前人手是够,等明后两年,怕是要惊动官府,定是要加人才行了。”
“单单扩大到一百五十亩,所得就有上万的盈余,官府可不加紧征税,你家娘子要和刘十万合作的心思,我到现在才真正明白。”
须得有一个出来和官府打交道,这事也就刘十万适合了。
程亘再次点头,望着远处若有所思。
铁猴笑:“你家娘子一出手,镇住了刘十万,这家伙倒也不敢再低看女子赚钱的能力,就是死要面子,一直还不肯承认同他做这宗生意的幕后人是你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