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心里想着,自己没猜错,三秀这孩子主意大着,即便是冬温夏清,但安氏若是手脚伸得太长,总有一天要惹来三秀的反感。
再看安氏这会一张脸气得青红不定,也就宋妍妍不厌其烦一句又一句劝着她少生气。
似乎这场闹事早在宋妍妍的预判之中,她也没恼怒也不像王乔泪眼婆娑。
一个小姑娘竟比安氏还懂事。
王氏心里微微叹气,可叹安氏一直以为自己万分懂孩子,却没看清也就一个大秀愿意附和她。
殊不知二秀早已同她离心,而这会她又亲手将三秀给推远了。
忍不住看了陆阿灼一眼,小姑娘仍是安静坐在奶奶身边,就看着三秀,眼神清明,倒是她身边的丫鬟饴糖眉开眼笑,心情极好。
程老太太这回笑着开口,对安老太笑道:“也不知是什么毛病,这人啊一旦成亲了,见到个孤零的,就想给撮合撮合,我是这样,我家几个媳妇、孙媳妇也是这样。
可三秀提出来,不知怎的,是要笑掉我们这些老太婆的牙了,就好像我们不能替女孩儿找到如意郎君,还要仰仗他出手不可。”
说完就笑骂了程亘几句。
王氏跟着笑:“婆婆快别说孩子了,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多喝几杯是正常事,我看还是让三侄媳扶着三秀回屋歇会儿,饴糖去厨房煮些醒酒茶来。”
有了王氏一番话,程老太太便点头,笑道:“二儿媳说得极是,阿灼你就扶了他去歇息,我看他是醉得不成样了。”
在两人的插科打诨之下,安老太脸色渐缓,到底还是顺着台阶下,跟着笑:“去问问是谁灌了孩子这么多酒,该打,你们就下去了罢。”
安氏想开口,却是让小安氏按住了手臂,小安氏摇了摇头,对姐姐说道:“跟醉酒人说理,是白费口舌。”
要姐姐不要再说下去,反而惹得别人看笑话。
陆阿灼起身行礼,随后搀着程亘往东南的房屋走去。
路上,陆阿灼要饴糖先去小厨房煮益母果蜂蜜茶,饴糖踩着轻快的脚步,笑道:“我知如何煮酸酸甜甜的茶水,姑娘烤了许多的益母果片呢。”
看着丫头的背影,陆阿灼侧头看向程亘,并没有闻到酒气,笑问:“我给云姐儿做媒,你还笑过我来着,如今也热衷当月老啦?”
程亘握着娘子的手指,捏了捏,眼眸含笑,“可惜她们竟没问是哪几个茂才,我一说,她们要是再胡搅蛮缠,我还想拉薛伯阳下水,伯阳兄弟可不正缺几个知心小妾。”
陆阿灼皱眉,“得亏她们没让你说下去,真说出口了,宋妍妍和王乔的脸面何存,平白得罪了宋家和王家,你何必做绝了呢?”
程亘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她们一个两个放着正房不做,偏要作践自己给人当小,竟还敢算计到我头上来。”
两人说着就到了房门,程亘先一步推开了门,虽是深秋,日头还大,他放下珠帘,门窗敞开,凉风徐徐吹进带走了屋里的秋老虎。
因等会儿还要去会宾客,并没有换家居服,就在外间候着,陆阿灼先给程亘倒茶水,就听丈夫继续说道:
“她们定是看中了二叔日进斗金的经营,才产生的卖女心思,我一想到就要反胃,今天这样还算给她们两家体面了,以后再给我提起,更绝的法子我多的是,治得了她们。”
陆阿灼提着茶壶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心道早在二叔进入蚊香作坊前,两家就心生要将女儿送给程亘当妾的想法,程亘这次是真判断错了。
可见先前,程亘是真真没关注过她们。
她笑了笑,给丈夫端上一杯茶:“你也消消气,大好的日子气性这么大。”
程亘接过了茶杯,趁娘子不注意,偷香一次,惹得陆阿灼笑他没个正经样。
说笑间,见她面白唇朱,眼波流转,两人又是许久未见,程亘心里起了阵阵涟漪,就想和她到里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