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亘和顾管事谈话,并不避开其他核心人,云霞子、刘福、瘦竹、程奎等人都在场。
顾管事也早从信中得知云霞子和刘福是参与抓蒲总管的谋士,见他二人隐隐有在程亘身边办事的打算,竟是替自家杨老爷叹息。
“老爷四处求取人才,程三相人在家中坐,人才济济来。”
人比人,竟是不如人。
叹气之余,云霞子同诸位商量,道是:“贫道就不去往缙州,请福老爷带队,诸事小心看顾,贫道跟随着杨县令上京城,会一会韩都堂,请程三相安心留在府城科考。”
刘福也同意:“韩总督摘印停职必定引发各路的猜忌,总有顺藤摸瓜之人要查到你这边,对你以后要走的路影响不好。”
“当务之急,还是撇开关系才好,我和道长都是世俗中人,参与了便参与了,人们也只会以为是商人间的财富竞夺。”
众人听了,都是点头说的在理,皆劝他不要一意孤行,还说他要是敢私自上京城,就要将此事告知三娘子,等他回来就轮到吃苦头了。
惹得程亘摇头苦笑,他不是怕阿灼的拳头,而是怕她的担心,上次后背受伤就惹得她猜疑不断,差点坏了两人的夫妻情分。
当晚,刘福孤身一人前往官方公馆,亲自给甯公公道歉,将蒲总管被擒一事说开了,还给了甯公公一个木盒子,外头用几层棉布包扎得齐齐整整。
打开一看,赫然是邢师爷的人头。
几个小太监吓得尖声尖叫,让甯公公给呵斥了安静,那甯公公皱眉想了许久,不知为何他们这群人要拖自己下水。
刘福解释道:“甯公公上午去见了蒲总管,下午我们就将莫公馆一锅端了,事情要是败露,连累了公公便是小民该死了。
而今先跪请公公将怒气放一头,同我们站到一块儿,把蒲总管的事掩盖了下去,随后公公若不消气,想怎么惩罚,小民一一接受。
再者西洋枪说好了,是送给甯公公赎小民的罪,就不好再向公公要回去。”
甯公公此刻内心震惊的不是对方的全盘托出,也不是对方要拖自己下水,而是他们的计划竟然同自己不谋而合,比自己的还要精密。
他敛眉,问:“将邢师爷的人头和西洋枪呈到圣上面前,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刘福笑:“小民看着就不像是能出主意的人么,不瞒您说,是在下想出的,那邢师爷和蒲总管来府城,皆是为了我刘家的紫菜和香料。”
随后刘福又从袖笼里抽出一香料匣子,小公公轻手轻脚接了过去,慢慢打开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干爹,儿子确认是顶级的龙涎香!”
甯公公心中一动,细细看了刘福的眉眼,叹道:“我也明白为何你刘家会遭此一劫了。”
他示意干儿子收下香料匣子,沉吟片刻,给刘福提供了一个线索。
“韩都堂看着像是葛首辅的门生,实则是太后的眼线,你们此回进京,要面对的正是韩都堂身后的太后势力。”
刘福万分震惊,不知甯公公怎的愿意将消息共享给己方,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甯公公瞥了他一眼,问:“你这龙涎香还有多少,尽多的找来给我,明儿我就启程回应天府,把香料献给刘守备,他是圣上的人,有了香料就可助刘守备再得圣宠。
邢师爷的人头和西洋枪由刘公公的手下送到圣上面前,比其他人送过去要有说服力。”
刘福点头,心道面前的太监可真不能小觑。
于是刘福回了福园,将六成的香料运到了甯公公的公馆来,不乏有其他的麝香、檀香、沉香等,多的便是要送甯公公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