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我生活在北台,这里九成九的人都有个贱名,大伙儿谁也别笑话谁。我要是生活在别的城市,估计到哪都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和日常生活中的笑柄。
这种糟粕文化确实应该摒弃了,为了好养就不顾孩子的前程了吗?知不知道名字对一个人的人生有多大的影响?它无法决定人生的下限,却严重限制了上限。不信可以去看看那些成功商人大领导,有哪个取贱名了。取名叫狗蛋,就算清华北大毕业的高材生,撑死也就能干个副科级吧。够资格上报纸,开会有名牌的肯定不会用他,影响单位形象。
流程走了半个多小时,开光也开光了,摔盆儿也摔盆儿了,就因为我这名字,直接导致整场法事非常的不严肃。我几度差点笑场,其他人也都硬憋着,马老太爷没憋好,口腔压力太大,把假牙都挤了出来,见到了这一幕就别怪大家憋不住了,送终法事的灵堂顿时成为了欢乐的海洋。
法事结束后宾客一一告辞,都笑呵呵的,就跟刚看完二人转一样。
王盘安慰我:“别介意,就当是喜丧了。”
还喜丧?喜事儿都没这欢乐。
老村长、马家老太爷和刘家老太爷把我叫到跟前,叶煮和阿辰被他们支到一边,明显有话要单独跟我说。
我保持着该有的礼节和规矩,老老实实的等着长辈训话。
老村长道:“摔盆儿啊,你这孩子命不好,但是人品没的挑,像你这样的孩子不该过的这么苦。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其实一直都想帮帮你,可你也知道你家的情况,太复杂,我们不好表现的太积极。”
我点头:“知道,也没想给老太爷们添麻烦。”
老村长摆动戴着大钻戒的手:“别这么说,今天既然来给你捧这堂法事,作为世代为邻的长辈,我们不能没有表示。我和马老刘老商量了一下,想给你个机会。”
我看向抽着大雪茄的马老太爷,又瞄了一眼金丝眼镜的刘老太爷,心里有点没底。这两个老狐狸能有什么好心……
可我嘴上得客气一点:“谢谢长辈的善意,可我现在挺好的。”
老村长一笑:“没事,你先听听我们的意见,只是意见,不是强迫性的。我们觉得你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欠银行的贷款,而是和北台的乡里乡亲们太疏远了,这样的处境关系,让你被独立在了北台的发现进步之外。”
老村长不愧是大族长辈,一语说中了关键。我也觉得自己其实很有能力,只是和环境不协调,才导致生活状况一直得不到改善。
心事被说中,我也不由得面露期待,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建议能帮助我摆脱窘境。
老村长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我呢,这些年帮着乡亲们协调拆迁配合开发,和不少开发商关系都不错,也有人和我提过,对你家的祖宅有兴趣。综合考虑了一下各方面的因素,我想出了这么一个共赢的办法,就是你把租宅按照拆迁流程交出来,我们帮你协调接手公司,尽可能为你要一个较高的拆迁补偿。”
马老太爷补充:“你家宅子处在北台最中心,可以保证你拿到的补偿高于北台平均拆迁水平!”
我无力摇头:“不可能的,要是能拆早就拆了。我那房子已经被用于抵押贷款,不还完贷款是不可能拆迁的。”
刘老太爷道:“只要你肯接受拆迁,那800万贷款我们替你还。”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一愣:“你们替我还?”
老村长示意马、刘二老不要多言,他解释道:“是的,不仅帮你还贷款,之后的拆迁所得也一分不会少了你的。不用有什么压力负担,这是我们做长辈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