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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病的百姓中有几个病情比较严重的,在那几个当中有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
顾盼生也是无意间发现的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就躺在最角落的床上,从来都不说话,也不出声。
顾盼生觉得好奇,便问了一下牛村长。
牛村长随着顾盼生的目光望去,当看到那个小姑娘的时候,才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声的道,“顾公子啊,您有所不知,那是牛旭家的姑娘,叫翠儿,她才七岁,爹娘都因为天花死了,就剩下她一个,现在她也染上了天花,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就算活下来了,她一个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闻言,顾盼生一愣,再度望向蜷缩在角落的那个小姑娘,心头颤了颤。
牛村长对此也很是无奈,解释完抬脚便离开了。
顾盼生则去端了碗刚刚煮好的甜粥来,走到小姑娘床边,弯下身去,与小姑娘平视。
顾盼生刚想开口,翠儿一看到顾盼生就转了个身躺着。
顾盼生有些无奈,只好又不厌其烦的走到另一边去,继续蹲下去。
翠儿似乎很不喜欢他,不过又因为病的已经没了体力,所以懒得再转身,只是闭上眼去,然后慢慢的抱紧了怀中竹制的芦管。
顾盼生只好把粥放到旁边去,无意间看见翠儿怀中的芦管,然后笑了笑,道,“这芦管,你会吹吗?”
听到芦管,翠儿慢慢的睁开眼来,干净清澈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顾盼生,最后,她摇了摇头。
顾盼生笑了,“那你为什么把它带在身边?”
翠儿轻轻眨了眨眼,却不回答,那张稚嫩的脸上是病态的苍白与绝望的灰暗。
“哥哥会吹,哥哥来教你,好不好?”
顾盼生依旧很温柔,轻声的问着。
最终,翠儿点了点头,小手紧紧的攥着将怀中的芦管递给顾盼生,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就仿佛那支破旧实在算不上名贵的芦管是什么珍宝一般。
顾盼生郑重其事的用双手接过,朝着翠儿笑了笑,然后拿起芦管,放到唇下,轻轻吹起。
芦管的音色悲凉,吹出的曲子让人听了心生慰藉又不由觉得眼眶泛酸。
曲声起,竟让那些村民不由自主的从病榻上坐了起来,将目光投向顾盼生和翠儿,还有些村民闻声赶来,围在一块,很自觉的安静的听着。
季易川刚刚忙完,见许多村民围着,便上前一步去,一路艰难的走到前头去,到了前面,季易川愣住了。
顾盼生正弯身蹲在一个小姑娘床前,轻轻吹着手上的芦管,眼神温柔似春风,脸上的笑容灿烂宛如天上的太阳。
翠儿很安静的听着,她看着顾盼生,眼眶慢慢的湿润了,一点点的泛红,终于在曲子结束以后,翠儿用那暗哑带着哭腔的声音缓缓开口,“以前……只要阿娘吹起芦管,在地里干农活的阿爹就会回来的……”
顾盼生听着只觉心疼,他倾身上前,轻轻抚摸着翠儿的脸颊,擦去眼角的泪,轻声安慰道,“你的阿爹阿娘现在正在天上看着你,你要争气,快些康复,知道吗?”
翠儿眼角带着泪,使劲点了点头。
顾盼生终于松了一口气,笑了出来。
此时,季易川悄无声息的走到了顾盼生旁边,顾盼生朝旁边看了一眼,当看到季易川的时候,他依旧得意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