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孩子的尸体重重摔在地上,救世的脑子只剩下嗡鸣,根本无法思考。
为什么,五味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五味的脚边,因为追赶,怀中的玉佩不慎掉落在地上,染上了那孩子的鲜血。
救世全身都在颤抖,他眼中蓄满了泪水,看向五味脚边的玉佩,缓缓伸出了手。
玉佩受到主人地召唤,立刻从五味脚边飞回。
五味本来刚要捡起,看到玉佩飞离,瞬间慌了神,目光追随着玉佩,看到了被人拖着的救世。
玉佩飞回手中,救世慌忙用袖子擦上面的血迹。
押解救世的两人被吓得立刻弹开,退到了一边。
孟觞心下了然,原来那玉佩竟是神明的东西,难怪五味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能快速痊愈。
救世身上绿光大作,身影瞬间清楚了起来。
“天神——救世!”五味无比清楚地记得神医庙中那位的模样,心中无数巨石落下,将本就不完整的心砸得稀碎。
那个伪神居然出现了,还拿走了久世哥哥送给他的玉佩,他怎么可以?
救世看着手中的玉佩,想起刚才它浸染在一个孩子的鲜血里,眼中一片灰暗和死寂。
救人的神器沾上了杀戮的鲜血,他还有什么颜面担得起救世二字。
清脆的声音不断在回响,那是神明之心地碎裂。
随着眼角的泪水缓缓滴下,救世周身的碧色神光又一次黯淡下来,一头乌黑的头发瞬间变成了白丝。
五味看着一瞬间黑丝变成白发,身形淡化的仇人,眸子微动,手中的尖刀幽光闪烁,朝着那身影刺去。
叮——
尖刀与玉佩的碰撞在周围响起,五味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玉佩后的救世,咬牙切齿。
而玉佩后的人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那哀戚的脸庞上的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他,仿佛在质问: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他不过是一个孩子。
救世本以为,经历过生死的五味应该更懂得生命的可贵。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所认为的可贵的生命,从来都只有他自己罢了。
“怎么,你想救他?”五味看懂了那虚伪的眼神,怒火难忍,怒吼道:“你真当自己是神医救世吗,你仔细看清楚,现在的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孩子,他的妹妹当初不也只是一个孩子,谁又怜悯她呢。
“哈哈,你说得对,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救世忽然仰天大笑,眼角泪水漱漱而下。
挡在身前的玉佩一瞬间也变回了本相——神农尺!
而后,尖刀贯穿神农尺,直直刺进了血肉里。
鲜血,溅满了五味的脸。
五味站在原地,脑海中是方才伪神的声音,缘何与他的久世哥哥,一模一样……
五味颤抖着松开了手,救世随即瘫软倒地。
眼见此情况的孟觞猛地发力挣脱了桎梏,跑到五味的面前,张着嘴,手指着救世,不停地比划。
“不是的,救世大人不是那样的,他从来都没有做过……”
五味抬眼,看着面前不停比划的孟觞,怒气更胜,他伸手抓住了孟觞的衣襟,眼中恨意浓浓。
“为什么要骗我,要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离开那片林子。你既然只想做你的大将军,又何必跟我说什么开创太平的话?”
说着,将孟觞狠狠丢在地上,又扭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救世,全身发抖。
孟觞根本就不知道五味在说什么,他何时说过他想要当大将军?
“叛贼在哪里?”人未至,卫民的声音却已经先传来了。
孟觞最先抬头,希冀地看着,等待着那个人慢慢出现。
大批的人冲进来,将在场的所有人围住,包括五味。
“将这里所有人拿下。”随着卫民一声令下,包括五味的在场所有人都被人死死按住。
而后,卫民走向了孟觞。
“不能说话,不能发号施令的感觉怎么样?”
孟觞的身心,逐渐发凉,眼中最后的希冀在刹那间全数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跟你带回来的小徒弟一样蠢,蠢得让人讨厌。”卫民怒气冲冲:“你为什么不在两年前就死,为什么还要多带一个人回来争抢我的权利?”
孟觞心里最后的一根弦也断了,两年前他被追杀,是他干的。
眼角的泪水滑下,他本以为他卫民全是为了民,没想到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名,一切竟都是他的本以为。
抬眼看向被押着的五味,即将消失的神明,孟觞突然明白,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源头,似乎就是他。他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该用什么来支撑他。
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他的真面目,还愚蠢的将他当做他自己的信仰,不可玷污的信仰,如今看来,真是脏透了。
既如此,当初又何必给他编织一个那么美的梦,他无时无刻不畅想着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华年。
孟觞宁愿死在护城军手中,身死也比得如今心死来得痛快些。
孟觞的心如被撕裂般的痛,捂着心口,鲜血从口中哇哇喷出。
在看向面前得意的卫民时,眼中是无尽的怒火。孟觞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身边两人,顺手夺过了其中一人手中的长枪。
长枪刺进血肉,温热的血液喷溅在孟觞的脸上。